都沒過半小時,那些瓶瓶罐罐就都賣得差不多了。
大概數了數,這麼點功夫賺了一百塊。等嚴明回來,他倆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今天一天的活兒算是干完了。
攤位還剩了些沒賣出去的臉盆和衣架,周皓把這些擺放得稀稀落落的東西齊整地摞在一處。那把木吉他就隨意擱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突然,“嘭嗒”一聲,吉他摔了下來,琴頭直接就給摔斷了,幾根弦松松垮垮地散落著。
周皓稍微側過身子,撿起“斷頭”吉他,心里不由地一股氣上來。
“對不起。”清冽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
71.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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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置了購買比, 30%,看不了的話,六小時過后看!抱歉呀! “謝謝。”
“甭客氣,”小護士低頭瞅瞅胸前的護士表, “過一會兒, 那男生又得過來了。”
周皓現在跟著老師坐診,在一旁記錄病例,或幫病人做些簡單的檢查。離八點半上班, 還有一段時間。他把早上買的雜糧餅跟豆漿, 拿出來吃。餅啃了一半, 就聽見有人喊他,
“周皓,有人找!”
從科室里走出去, 就看見過道里站著孫奕文, 上次見他還是一身棉襖, 現在已經穿起薄外套了。
“你怎麼過來了?”
孫奕文瞧見他手里拿的大餅,傻愣愣地說,“你喜歡吃餅啊,我會做,以后早上我給你送餅。”
周皓把他領到了沒人的地方。
“有事嗎?”
“我聽他們說你出差了,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也不說, 我就每天過來看看。”
周皓抿唇不語, 有些意外。
要說他心里沒蕩起秋千, 那肯定是騙人的。這麼個清秀漂亮的男孩子,又是給你送飯,又是每天來等你,人是感性的,總會有點感動。
眼下,他的注意力全被孫奕文奪了過去,只見得眼前的迷人身影在自己瞳孔里無限的放大發光,他不禁伸手摸了摸孫奕文的臉頰,細滑細滑的。
手里的觸感又讓他抖了下,他這是在做什麼?
孫奕文笑得很靦腆,低垂著頭,很不好意思。
“晚上來我家吧,我家廚房有面粉,夠你攤好幾個大餅。”
“好……好啊。”
整整一天,周皓都有點心不在焉,一會兒想想家里的面粉還剩多少,夠不夠攤;一會兒又想,那小子到底要攤什麼餅,蔥花啥的,家里也沒有啊。晚上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要不要去超市買點啥。
想這想那,小小的腦袋被瑣事占得滿滿的,再也沒有余地去思考別的事。
怪不得,人們總說,忙起來就好了,你就沒空老惦記傷疤。
可是,當他走在路上抬頭望天,天又特別的藍的時候,那些腐朽酸敗的潮濕記憶還是像洪水猛獸一樣侵襲而來……
把他從肚子里生出來的女人不愛他了,縱然他倆之間有一層濃厚的血緣;糾纏了許許多多年的男人也不要他了,哪怕上一秒他們還在忘情地做-愛。
原來,他周皓什麼都沒有了。
那還買個屁的面粉啊,攤個屁的大餅啊。
晚上到家,出了電梯,就發現孫奕文窩在他家門口。
“你回來了啊。”眼睛睜得大大的,還帶著笑。
周皓面無表情走過去,把鑰匙插進孔里,旋轉,扭動,孫奕文跟著他一塊進了家。
“你家面粉在哪兒?”孫奕文問。
周皓徑自走向陽臺,面朝昏黃的天空,點了根煙。
孫奕文側身看了他一眼,然后進了廚房,仿佛熟門熟路,自己摸索到要用的食材工具。
灑點水,和起面,打了四個雞蛋,又加了些牛奶,揉捏勻了,就可以下鍋煎炸。
很快,一盤子炸得酥黃里嫩的牛奶雞蛋餅就好了,孫奕文端到桌上擺好,周皓還在陽臺抽煙。他沒去打擾,甚至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就在凳子上乖乖坐著。
煙吸夠了,周皓邁步過來。
“餅好啦?”
“嗯。”孫奕文把盤子推到他跟前,“你嘗嘗。”
周皓的情緒稍稍控制住了點,他捏了塊餅,放到嘴里,甜甜的味道刺激著蓓蕾,還有股奶香味兒。
這也是后來周皓對于孫奕文最深刻的印象,甜甜的奶香味兒,也是干凈的。
兩人正吃著餅,門外響起了鑰匙插孔的聲音。是江羽騫。
他顯然是沒料到家里會出現陌生的男人,而且還是坐在他固定的位置上,吃著東西。仔細看看,覺得這人有點面熟,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孫奕文認出了來人,就是酒吧門口的男人,大概是周皓口中的“男朋友”吧。
為了免于誤會,他試著開口解釋,但表情和動作,無一例外十分拘謹,“那個……我是他的朋友,晚上過來……過來玩的。”
不說還好,說了反而有種解釋不清的感覺。
周皓無所謂地面對著眼前的一切,瞇眼看著江羽騫,似乎在等這人的反應。
很遺憾,江羽騫也只是片刻的錯愕,然后就走進了房間,一句話也沒說。
孫奕文直覺自己干了件糟糕的事,還想著要替周皓解釋解釋,奈何周皓此刻的心思全飛到了房間里,根本聽不清孫奕文在他耳邊說什麼。
“我回去了,你跟他好好說說。”
直到門“嘭咚”一聲,周皓才有了反應,他順著自己的心意,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