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對。
傅青又想,其實就連脾氣也是軟的,至少對自己是這樣。
他沒幫人洗過頭,這也是第一次,難免會有小差錯。每次不小心碰到耳朵內側的時候,謝顏的身體就會輕輕縮一下,耳朵那塊顫得很厲害。
謝顏被戳了幾次,直接用手捂住耳朵了。
傅青忍不住問:“耳朵進水了嗎?”
前面兩次是不小心,后面其實帶了絲刻意。
謝顏卻不明所以,他是很信任傅青的,很直白地說:“沒有,就是碰到的時候會很癢。”
傅青覺得有些可惜,小謝抖著耳朵的模樣還是很可愛的。
謝顏是中短發,洗起來很快。不過洗頭能代勞,洗澡卻不能。
傅青叮囑了謝顏幾句:“不要用淋浴,接點水,慢慢擦就行了。”
從浴室出來后,傅青原本是打算去洗個澡就睡覺的,電話卻忽然打進來了。
傅青接通了電話,順手從謝顏的口袋里拿了支煙,走到了屋外的陽臺。
是關于傷人粉絲那邊的消息。
警察局那邊已經拘留了陳筱筱,謝顏的手臂被劃傷,只能算作輕微傷害,最多就是行政拘留幾天,要是謝顏愿意接受調解,對方出點醫藥費,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可陳筱筱拒絕調解,而是出示了一份不久前診斷出的雙相情感障礙的報告,證明自己是精神病患者,即使傷了人也不需要負法律責任。
傅青的聲音很冷:“她傷了人,一點代價也不想付嗎?”
那邊回答:“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的確沒辦法,這邊已經在通知她的父母來接她了。不過她的父母離婚幾年了,各自都有了家庭,現在好像都嫌丟臉,不愿意來接她。
如果沒有人來,應該很快就要放她走了。”
方才的浴室里滿是水汽,傅青的上衣濕了大半,現在海風一吹,總有些許涼意。
他點了根煙,想了片刻:“傷了人,又沒有監護人的話,不是可以申請強制醫療嗎?”
“您的意思是……”
傅青對那個傷人的粉絲沒有絲毫的憐憫,她做了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會有一紙證明就一筆勾銷的便宜事。
她還傷了謝顏。
傅青半垂著眼,琥珀色的瞳孔淡漠極了,他吸了口煙:“既然生了病,就好好治病。”
說完這句,傅青就掛斷了電話,又繼續抽完了那根煙,轉身透過玻璃窗,恰好看到謝顏推開門,從浴室里走出來。
謝顏只披了一條寬大的浴巾,他個子太高,浴巾就顯得不太夠用,只能勉強遮到大腿,露出大片大片赤·裸的皮膚。謝顏很瘦,卻并不是皮包骨的樣子,骨骼上覆了一層薄薄的肌肉,整個身體的線條流暢,修長漂亮。
他才洗完澡,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頭發還在向下滴水,就揪住浴巾的一角往腦袋上揉,連大腿根都不太能遮住了。
幾乎是一覽無余了。
傅青能清楚地看到謝顏腰胯間有一顆小痣,烙在雪白的皮膚上,是很突兀的點綴。
謝顏以為這里只有自己一個人,直到傅青的聲音自陽臺上傳過來,他說:“小謝。”
陽臺有人。
謝顏一怔,偏頭朝那邊看過去,手一松,浴巾落回了原處,他立在原處:“我以為,以為傅哥回去了。”
他那樣解釋著,頭發上的水滴正順著脖頸往下流,經過胸口、下腹,也不知道最后會不會經過那顆小痣。
傅青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又很快摁滅了煙頭,煙灰一轉眼就被吹散了,只余些許的煙味留在指腹。
謝顏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才緩慢地將浴巾抽了出來。
傅青從陽臺里出來,一直低著頭,沒有看謝顏,僅僅在走過房門時瞥了一眼,目光很快移開。他站在門檻前,背著身,停了幾秒鐘,忽然說:“小謝晚安,早點睡。”
“晚安。”
傅青回去后洗了個冷水澡,卻還是壓不住燥熱,又想喝酒,卻沒有買。
他從不自欺欺人,也很清楚方才對謝顏的身體產生了欲望。
如果那里站的是別人,傅青連一眼都不會多看。但小謝太可愛了,他就很平常地站在那,傅青明知不對,還是不能移開眼。
那時候的謝顏甚至算不上赤身裸·體,對他的引誘卻是十足的,不能擺脫的。
至少那一刻的傅青不能,這一刻的也不能。
傅青很清醒地明白,欲望的沖動并不來自本能,而是因為對方是謝顏,是他的小謝。
他對待謝顏是不同的。
從一開始就不一樣。就像傅爺爺所說,謝顏二十歲的那天,明明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幫助暴躁又難過的小謝,可傅青偏偏把他領回了家,還給他過了個生日。
不過是被隱藏起來的一見鐘情。
自從上次在楊尋那里收了圖后,傅青就關注了幾個謝顏的粉絲,有的時候會刷刷微博,看她們有沒有畫與謝顏相關的圖片。這次的事情也是在微博上看到的,傅青得知這個消息,幾乎沒有多想,立刻就從濟安趕過來了。他的心緒不寧,連工作都無法繼續,一定要來親自看著自己的小朋友。
是因為謝顏很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