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柯燁定的。”傅斯容撫著額頭,無奈地說到。
他和顏山嵐在家是分房睡,幾乎沒有同床共枕過,訂房間時猶豫了很久,最后柯燁看不下去,幫他選了大床房。
“蜜月旅行有一些深入交流很正常,夫人不會生氣的。”柯燁如是說。
傅斯容不知道自己當時中了什麼邪,不但信了,還把剩下的事情交給他辦,結果一進門就收到了這樣一份“驚喜”。
“沒關系,一會叫人收拾吧。”顏山嵐神情自若地略過雙人床,坐到沙發上翻著旅游手冊。
傅斯容一時沒回過神,門在他身后大敞開著,走廊嬉笑奔跑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顏山嵐抬起頭,奇怪地看著他,“把門關上呀。”
“哦。”傅斯容把門合上,挨著顏山嵐坐下來,靠在他身上一起看起了旅游手冊。
*
下午四點半,伴隨著一陣巨大的汽笛聲,郵輪出港了。
顏山嵐靠在陽臺的欄桿上,迎著海風看遠處波光閃爍的海面,海鷗舒展翅膀,借著氣流跟在船的兩側。
他伸出手臂,陽光落在掌心,被海風吹涼了。
傅斯容選的是從英國到法國的航線,最開始的兩天郵輪會橫穿北海,在北歐和荷蘭停留幾天,最后停靠在法國的勒阿弗爾港口。
時間不長不短,正好能和他原定的行程接上。
“我去問過了,后天下午會在丹麥停一天,到時候可以下去走走。”傅斯容從房間里走出來,把披肩遞給顏山嵐。
“風大,小心著涼。”
顏山嵐接過披肩蓋在肩上,披肩下擺的流蘇和黑色的長發在風中糾纏,飛在他身旁的海鷗發出高亢尖細的叫聲。
他不喜歡綁頭發,發圈會把發絲弄得毛躁,上鏡不好看,但長發總是被風吹亂,經常需要梳理。
傅斯容把那吹亂的頭發往后一攏,調出手機的拍照功能,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給顏山嵐拍了幾張照。
拍到一半,郵輪的服務員來送餐,傅斯容讓他把晚餐放到房間的桌上。
顏山嵐見狀,拿走了餐前面包。
他把面包掰成小塊,扔向追著船飛翔的海鷗。
飛得最近的海鷗搶到了面包,從船頭飛過來的海鷗蹲在欄桿上,尖喙試探了幾下,搶走了顏山嵐手里剩下的半塊面包。
它的舉動惹來同類的圍攻,心急的海鷗眼看搶不到顏山嵐的投喂,直接落到圓桌上,叼起盤里剩下的面包就往外飛。
面包很厚,海鷗起飛時又刮來一陣強風,它在風里踉蹌了一下,翅膀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
深褐色的液體潑在顏山嵐的大腿上,咖啡已經涼了,但冰涼的溫度把他嚇了一跳。
聽到動靜的傅斯容從屋里探出頭,折回浴室拿了毛巾,幫顏山嵐擦著腿上的咖啡。
咖啡在淺色的長褲上暈出一大塊污漬,只能勉強擦干,傅斯容擦了一會就放棄了。
不遠處的海鷗正在爭奪面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傅斯容和顏山嵐對視一笑,說:“我來收拾,你去洗澡吧。”
*
春季的大西洋北海氣溫不高,十度上下徘徊,日落之后的海風沒有了太陽的照射,吹在身上透著徹骨的冷。
陽臺房的玻璃門被關上,聒噪的海鷗四散而去,傅斯容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時,顏山嵐正半躺在床上看書,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米白色的卡片。
他躺得隨意,是完全放松的姿勢,睡袍的下擺向上翻卷,堆在大腿上。
傅斯容看著若隱若現的春光,壓在心里的火又燒了起來。
他走到顏山嵐面前,壓低聲音道:“顏山嵐。”
顏山嵐感覺到身旁渾身散發著暖意的人靠了過來,隨后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他抬起頭,站在面前的傅斯容沉著一張臉,抬起腿往里面挪了挪,給傅斯容騰出了一個位置。
傅斯容在顏山嵐身旁坐下,手背貼上他柔軟的臉頰,壓低聲音說:“我們在度蜜月。”
這是暗示,也是征詢。
顏山嵐垂下眼,睫毛微微顫了顫。
他們確實很久沒做過了。
顏山嵐拿起床頭柜上的照片,沒有避開傅斯容,而是將照片正面朝上夾在書里當書簽,然后“啪”的一下把書合上了。
傅斯容靠得很近,跟上次在辦公室一晃而過的偷瞄不一樣,這一次他完完全全看清了照片上那個黑白的背影。
他眼里閃過一絲不快,但什麼也沒說,安靜地等著。
顏山嵐坐起身,把書放到了床頭柜上,胸口有意無意地蹭過傅斯容的手臂。
傅斯容感受到皮膚溫熱細膩的觸感,喉嚨一緊,看向顏山嵐的視線多了幾分攻擊性。
顏山嵐抬頭,眼波流轉,滿是慵懶風情。
他托著書的手輕輕一勾,邊角被抬高了些,又重重地落下,發出一聲悶響。
隨后那只漂亮又不安分的手被捉住了。
傅斯容摟住顏山嵐的腰,把他往自己這兒抱了過來。
“你姐姐和母親,都是怎麼喊你的?”傅斯容問著,鼻尖輕輕蹭著顏山嵐的側臉。
溫熱的鼻息掃過臉頰,顏山嵐哼了一聲,在傅斯容逐漸暗下的注視下開口:“嵐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