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后悔有實體,客廳或許已經被填滿了。
顏山嵐昨天在太陽下曬了太久,睡前頭還有些暈,早晨醒得不算早。
他打著哈欠走到二樓,看到本來應該在澳大利亞的傅斯容坐在面前。
顏山嵐眨了眨眼,問:“你回來了?”
“嗯。”傅斯容看著他,臉上又有了笑意。
顏山嵐拉開他旁邊的椅子,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小跑著去了客廳,很快又折返回來。
他捧著插了姬金魚草的花瓶,將花瓶放在傅斯容的眼前。
“昨天拍攝剪了幾朵做花捧,扔掉有點可惜,就放在花瓶里養了。”
傅斯容瞥了一眼,視線又落回顏山嵐的身上,“挺可愛的,你很喜歡這花?”
顏山嵐看著他的眼睛,說:“喜歡。”
喜歡花,也喜歡眼前這個Alpha。
傅斯容湊上去,兩個人挨得很近,幾乎是唇貼著唇。
他輕輕撫上顏山嵐的側臉,說:“我想你了。”
傅斯容連夜趕回來,一路風塵仆仆,顏山嵐陪他吃過早飯,又陪著他泡了個澡。
顏山嵐被傅斯容抱到浴缸的邊緣,長發浸在水里,隨著動作攪亂了波紋。
這個澡洗得很漫長,顏山嵐最后沒了力氣,軟綿綿地靠在傅斯容懷里。
傅斯容清理干凈,又把顏山嵐抱到床上擦頭發。
顏山嵐瞇著眼,享受著傅斯容的服務,一邊說起了晚上的宴會。
他懶洋洋地問道:“他們給我發請帖了,我可以不去嗎?”
“我還沒帶你去過這種場合。”傅斯容放下毛巾,坐在顏山嵐的身旁。
他牽起顏山嵐的手,將洗澡前脫下的戒指重新戴在了無名指上。
“傅夫人,你該去露個面了。
”
顏山嵐睜開眼,收起了笑容。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那樣的場合出現過了,一是不想聽閑言碎語,二是宴會上一定會出現他不想見到的人。
流言傳了那麼多年,他自己不介意,卻不想讓傅斯容聽到旁人是怎樣議論他的。
顏山嵐的沉默讓傅斯容的心慢慢沉了下來。
他在顏山嵐臉上落下一個吻,哄道:“就去一次,不喜歡下次就不去。”
Alpha服軟的話語讓顏山嵐的心松動了些。
“好。”顏山嵐說,“就一次。”
傅斯容第一次帶顏山嵐在圈子里露面,他雖然不太想參加,但多少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他陪傅斯容午睡了一會,不到四點就被傅斯容推進衣帽間選禮服。
晚宴對Omega的著裝沒有那麼多嚴格的要求,顏山嵐以前在巴黎參加沙龍時穿過中性風格的裙裝。
然而今天他直接略過了往常喜歡的風格,選了一套淺煙灰的意式西裝。
意式西裝中規中矩,修飾身材卻不出格,顏山嵐穿上后又找了個黑色的發圈,將長發簡單綁了個馬尾。
他在鏡子前照了照,淺煙灰的顏色不死板沉悶,看著好像還少了些什麼。
顏山嵐試了幾條領帶都不太滿意,在飾品柜里看了一圈,最后拿起一對祖母綠胸針。
他在西裝上別了一個,小巧透亮的胸針點綴在暗色的布料上。
搭配好了禮服,顏山嵐拿著剩下一枚胸針去找傅斯容。
和擅長搭配的顏山嵐不同,傅斯容面對著滿衣柜的西裝,臉上寫滿了糾結。
他看到穿著西裝走進來的顏山嵐,眼睛一亮,“嵐嵐。
”
“沒想好穿什麼?”顏山嵐問他。
傅斯容的視線掃過西裝勾勒出的腰線,伸手攬住顏山嵐,說:“現在知道了。”
他從衣柜里拿出一套藏藍色的西裝,換上后又問顏山嵐:“領帶選什麼顏色?”
顏山嵐沉吟了片刻,從一堆花紋沉悶的領帶里挑出一條煙灰色緞面領帶。
他墊腳幫傅斯容打好領結,將那枚祖母綠胸針別了上去。
“好了。”
顏山嵐撫平傅斯容衣領上的褶皺,兩枚胸針在衣帽間的射燈下閃閃發光。
傅斯容摟住他的腰,微微俯身親了親。
*
晚上六點,傅斯容帶著顏山嵐去了顧家舉辦的宴會。
兩個人剛走進大廳,就有人迎了上來。
一個顏山嵐不認識的中年Beta朝傅斯容打了個招呼:“傅先生。”
“陳總。”傅斯容沖對方笑了一下,說:“這是我夫人,顏山嵐。”
顏山嵐微微一點頭,“你好。”
陳總受寵若驚地和顏山嵐問好,卻沒怎麼聊天就借口離開了。
顏山嵐奇怪地看了那位陳總一眼,抬起頭,發現他正笑著望著自己。
傅斯容對外一直是不茍言笑的上位者形象,現在笑起來,在某些人眼里恐怕嚇人得很。
顏山嵐大概明白陳總為什麼要逃跑了。
三個人說話的動靜不小,很快就有一小群人又圍上來和傅斯容寒暄。
“傅先生和傅夫人真是般配。”
婚后一直很低調的傅總裁難得帶夫人參加宴會,面帶笑容看上去心情頗好的樣子,心思活絡的人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和他套個近乎。
畢竟當著自家夫人的面,傅斯容總不會給他們甩冷臉。
顏山嵐站在傅斯容邊上,聽他向別人介紹自己。
一位年輕的女性Alpha走過來,向顏山嵐遞了杯香檳,“顏先生,請。”
她沒有喊“傅夫人”,而是叫他“顏先生”,惹得顏山嵐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