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山嵐聞著空氣里越發清晰的木質香信息素,握成拳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沉默著,看著傅斯容的眼睛,半晌才說:“我知道了。”
顏山嵐走下車,“嘭”地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傅斯容隔著玻璃望著顏山嵐,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背影,才脫力地靠在座椅上。
他揚起頭,嗅著空氣里彌留的屬于顏山嵐的香味,捂著臉苦笑了一下。
完了,又惹老婆生氣了。
第31章 不待見
晚上十點半,惹顏山嵐生氣后的第五個小時,傅斯容站在父母家門口,盯著識別失敗的指紋鎖干瞪眼。
他本想在父母身邊度過易感期,順便和母親聊聊怎麼和Omega相處,所以通知過秘書處就買了來南方的機票,帶著手機和證件過來了。
然而現在,他竟連門都進不去。
傅斯容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試完了十個手指,但指紋鎖依舊紋絲不動。
今年過年回來時,他才用自己的指紋打開過,除了被人刪掉以外,他想不到第二個能讓指紋失效的原因。
南方這時候正值雨季,夏夜的風帶著悶熱的潮氣,吹在身上黏糊糊的。
傅斯容擦去掛在下巴上的汗珠,無奈地給父親打了電話。
“爸,給我開個門。”
他開門見山地說完,不等傅顯回答,直接掛掉了電話。
十分鐘后,門后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傅斯容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緊閉的大門朝外猛地推開。
“你怎麼回來了?”傅顯左看右看,發現門口只有傅斯容一個人,奇怪道:“就你一個?嵐嵐呢?”
傅斯容側身從傅顯和門框之間的縫隙擠了進去。
他在門口脫了鞋,慢吞吞地說:“我易感期到了。”
傅顯年紀大,一開始沒聽清,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他怒地敲了一下傅斯容的肩膀,“易感期到了回家抱你老婆去,跑這里擾人清靜做什麼?”
傅顯有一點耳背,但手勁大,傅斯容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被敲到的地方麻了好一陣都沒緩過來。
他揉著肩膀往屋里走,和父親拉開一定的安全距離,說:“我惹他生氣,被趕出來了。”
“好啊你!嵐嵐大老遠帶你去荷蘭見家長,你倒好,結婚大半年沒把人領回來給我瞧一眼!”
傅顯跳起來,抄起柜上的拐杖要去打傅斯容。
傅斯容沒有躲,而是轉過頭,問慢慢從二樓走下來的母親:“媽,我的房間還在嗎?”
“在,我讓阿姨幫你收拾一下。”
祝云曦溫柔地看了一眼咋咋呼呼的丈夫,走到兒子面前,將他的額頭貼在自己額上試了一下溫度。
她確認兒子沒有發燒,溫聲問:“易感期難受嗎?”
傅斯容搖搖頭,“我按時吃藥了,不怎麼難受。”
“那就好。”祝云曦摸了摸傅斯容的頭。
被冷落的傅顯看著母慈子孝的場面,厲聲喝道:“傅斯容!”
傅斯容嘆了一聲,揉著太陽穴看他,“爸你小聲點,我頭疼。”
“你個臭小子,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鬧走丟,長大了還是不省心!”
傅顯撩起袖子準備教訓兒子。
他想不通,小時候的傅斯容跟小團子一樣,又軟又聽話,有點靦腆但很討人喜歡,怎麼現在越大越惹人嫌了?
傅斯容一聽父親搬出以前的糗事數落他,脾氣也上來了。
“您輕點打。”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氣得傅顯舉起拐杖就要打他。
祝云曦趕忙把互不服軟的父子拉開。
她讓傅斯容先上樓休息,等兒子回房間了,又摟著丈夫的手臂安撫。
“行了,兒子難得回來一趟,讓他先去休息吧。”
“哼!”傅顯握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板,“一天天就干這種混賬事,明天再找他算賬!”
他一直對傅斯容結婚的事情耿耿于懷,倒不是因為顏山嵐,而是傅斯容沒有提前告訴他們就擅作主張就把人娶回了家。
雖然說是聯姻,顏家也沒有意見,可倉促領證,總有種他們傅家不重視顏山嵐的感覺。
傅顯怕顏山嵐覺得他們看不上他,幾次和傅斯容提出想和顏山嵐見面,都被搪塞回來。
他在這兒著急,偏偏這個臭小子沒意識到。
這回更好了,小兩口吵架,兒子直接滾回家了。
傅顯“嘖”了一聲,問妻子:“你說他這小子到底像誰?為什麼在這方面這麼不開竅?”
祝云曦抿了抿唇,無奈地搖搖頭。
*
傅顯氣了一晚,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天剛亮就把傅斯容從床上叫了起來。
“你這易感期都是被慣得,精力那麼旺盛做什麼,下樓遛狗去。”
他把狗繩扔到傅斯容面前,氣呼呼地走了。
傅斯容坐在床上,手指扒拉了兩下狗繩,然后捂著臉長長地嘆了一聲。
他出差五天又碰上易感期,回父母家是想睡個安穩覺,誰知道又碰上這麼一個不省心又記仇的父親。
早知道回家是這種下場,他不如在外面住酒店,沒人吵他睡覺還能隨時回家找顏山嵐認錯。
但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
傅斯容認命地爬起床,拿著狗繩去找家里的柴犬。
這個時間,柴犬正在一樓吃早飯。
它聽見陌生的腳步,抬起頭看傅斯容,對視了兩秒又低下頭專心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