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回問他:“怎麼得個獎金高興這麼大半天?”
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
“你不懂。”陳晨一臉深沉,“工資叫勞動所得,這種摸魚還能得獎金才叫賺錢。”
前面開車的司機深有同感。
兩個不同領域的打工人開始有了一個共同的話題,聊到最后下車的時候就差原地結拜。
陳晨找的飯店叫鴻升,下車就能看見。
從下車到進入飯店找到訂好的位置,他嘴里的話題已經完全換了一圈。
他的話說得跳躍,但是宋云回能懂。
陳晨最后扯道:“我原本想訂隔壁的房間,那數字好玩,但是慢人一步,抱憾終身。”
***
“當時我訂座位的時候就剩兩間包間,這數字好玩,我馬上就訂了,結果剛訂完出來就發現隔壁間也被人訂了,幸好我當時反應快。”
經紀人揣著手站在一邊吹牛,其他幾個人有站有坐,聽他講著話,眼睛卻不斷往門口瞟。
房間隔音不太好,可以聽見外面的聲音。
有腳步聲響起,而且還是兩道。
他們豎起了耳朵。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
有人拍了拍跳得有些快的小心臟。
“先生,您的朋友就在里面。”
服務員的話瞬間擊碎了房間里的人的幻想。
大門打開,門口果不其然站著秦書。
并且也只有他一個人,陪同的服務員已經離開。
經紀人和他打了聲招呼,揣著手坐下,之后改為抱著自己的保溫杯。
幾個人這麼圍著桌子坐下,硬生生把飯店坐成了劇組休息室的感覺。
和這邊的氣氛不同,隔了一道墻,隔壁的氣氛已經完全熱烈了起來。
起初是陳晨一個人的熱烈。
他點了酒——也只給自己點了酒,宋云回只有喝果汁的份,喝了之后就開始飄。
他沒醉,但是酒精把他的腦子的束縛給沖開了,話題左彎右拐,從最初的他小學玩卡片沒人能玩得過他最后扯到了他高中喜歡過的女生的身上。
他說:“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特純情。”
宋云回就對方自己稱自己純情的這個行為不發表任何看法。
對方繼續說著,一臉遺憾中又夾雜著懷念:
“我那個時候喜歡她老久了,但是一直不敢開口。結果后來聽說有男生追她,就不敢猶豫,馬上開始著手寫信。”
宋云回在聽到“信”這個字眼的時候眼神終于有了波動。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高中的時候的字特丑,不能見人那種,只能花錢找了個代寫。”
當時找代寫讓他本就不富裕的錢包更加雪上加霜。
宋云回問他:“那最后呢?”
陳晨抹臉:“被拒絕了,別人也不至于一直把信收著,應該是扔了。”
沒追到人,還虧了一筆代寫的錢,代寫也知道了他追人失敗。
大寫的慘。
宋云回沒吭聲,默默思索著。
原來拒絕了就會把信扔掉。
他說:“我有一個朋友,他高中送了別人一封信,收信的人一直留著,收信人把信收著的原因一般有哪些?”
他補充了句,“我朋友是幾乎不寫信的那種類型。”
嗅到八卦的氣息,陳晨酒也不喝了,幫著他一起分析。
……幫著他的朋友分析。
“你那朋友寫的信的內容是什麼?”
宋云回回答:“時間過太久,已經忘記內容了。”
陳晨摩挲下巴,之后自信開口: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個你朋友寫的是情書,對方接受了,信有紀念意義,所以存起來了;還有個就是畢業或者生日寫給朋友的信,有意義,遂珍藏。”
宋云回干笑兩聲:“當時應該不是畢業或者生日。”
并且他覺得自己也不像是會因為生日或者節氣就給朋友寫信的人。
就比如說現在,面對陳晨,他就一絲一毫的寫信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答案好像昭然若揭。
但總有些奇怪。
但怪在哪又說不上來。
最后話題以陳晨酒喝多了要去上廁所結束。
宋云回就坐在位置上慢慢吃菜,一邊吃一邊想事情。
什麼事情都想起來了,唯獨高中的記憶缺了一段,那封信像是成了懸案一樣。
陳晨廁所上得意外地慢。
他回來的時候臉上還紅光滿面,看上去很滿足的樣子。
宋云回狐疑:“你真是去上廁所了?”
陳晨嘿嘿笑了兩聲:“剛在廁所遇到兩個兄弟,多講了會兒話。”
他今天晚上遇到投緣的人的概率好像格外的大。
“我看到外邊有水果免費供應,看上去很新鮮,但一人限一份,”他問,“你吃嗎?”
宋云回說不吃。
陳晨大喜:“那好,你跟我一起去,我一個人可以吃兩份。”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懶得戴帽子,宋云回隨意圍上圍巾就跟著對方出發。
他們打開房間門的瞬間,隔壁的門也打開了。
兩人路過的時候,里面正好有人說了句,“你們先吃,我去拿份水果解膩。”
心里沒什麼窺探欲,但是一道聲音出現之后,人總是條件反射看過去。
剛走到門口的兩人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完了包間內的人。
宋云回驚訝:“秦小書?”
陳晨驚喜:“兄弟!”
包間內的人同樣看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