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開始陳管家就一言不發,原本這個清閑時刻都會喝點茶的習慣也沒有繼續下去,站在一直站在客廳角落。
那里是客廳離樓梯最近的位置,樓上有任何傳喚他也能夠清楚聽到。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徐薇坐了半天,之后終于站起來往樓上走。
陳伯抬眼看了眼她,之后收回視線。
屋里的暖氣遠說不上熱,他們在房間里行動的時候還需要穿稍微厚的外套,這個時候的徐薇身上的衣服算不上厚,但是已經一臉汗。
汗水打濕了她的頭發,發絲貼在臉上,看上去不像平時那樣時刻端莊,永遠是那個高貴的貴婦人。
她沒去二樓,應該是想要回三樓的房間,在路過二樓的時候腳步略微停頓,在陳伯注意到異常之前又繼續向上走。
書房里很安靜,沒有一點說話的聲音。
宋成伸手捂住臉,一言不發。
宋云揚收起筆記本,同樣站在一邊。
這個時候還是來了。
這份安靜更多的是為了讓宋成更好地思考。
“聽說……”
宋成張嘴,這才發現嗓子格外的堵,清了嗓子之后這才開口說,“聽說你之前去找云回回家。”
宋云揚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就這樣看著他。
短暫沉默之后,宋成問:“他是怎麼說?”
宋云揚說:“他現在沒有回來的打算。”
對方的心情很能理解。
他們的對話總是斷斷續續,經常在一句話結束之后就陷入沉默。
現在這種情況確實也很難能夠說出話來。
摘下眼鏡再抹了把臉,宋成長長呼出一口氣,調整了狀態,之后問:
“那子舒呢,他知道什麼嗎?”
很難形容他的聲音,似乎和平時一樣平靜,但是又帶著無法負擔的沉重。
宋云揚言簡意賅:“知道一些。”
比起很有行動力的徐薇,宋子舒對之前的生活應該挺滿意,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但是沒做不代表沒說。
徐薇的很多行為很難說沒有他的手筆。
一句看似無意的感慨和嘆息都能導致一個令他滿意的結局。
他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向其他人傾訴就好。
宋云揚知道自己也是他的一個工具。
他知道,宋成也能夠想到。
長久的沉默之后,宋成說想自己思考一下。
宋云揚離開書房。
腳步聲逐漸遠去,宋成揉著太陽穴,之后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客廳之外,一直悄悄注意著陳伯的其他人終于看到他動了。
他接了個電話,之后上樓。
那是書房的方向。
敲門得到允許后,陳伯走進書房。
坐在書桌后的宋成讓他坐。
看上去要談很久。
陳伯推了推眼鏡,臉上的皺紋微抖,說:
“您找我有什麼吩咐?”
宋成嘴唇扯動了一下。
他臉上已經爬上了皺紋,頭發中也有了白發,分明一個邁入老人群體的形象。
***
寬敞的辦公室內只有電腦和暖氣運作的聲音。
大束鮮花放在辦公室一角,顏色鮮艷,存在感十足。
秘書拿著文件進辦公室,不免多看了兩眼一邊的花,之后看向坐在椅子后還在看文件的老板,沒敢再多看,說:
“鐘總,這是設計部那邊遞來的企劃。”
鐘許還在看手里的文件,讓她放一邊。
秘書于是輕輕把文件放上,之后自覺帶上門出了辦公室。
出了辦公室,再回到秘書部的辦公室的時候她再也憋不住,“woc”了一聲,之后說:
“講真!老板辦公室里真有花!”
之前有人進去匯報的時候不小心瞟到了一角的花,之后“老板辦公室里有花”的消息已經在秘書部這個辦公室里傳開。
百聞不如一見,只是聽別人說得天花亂墜沒有實感,只有親自看一眼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結果剛好她就搶到了去辦公室送文件的活,終于能夠看一眼那個傳說中的花。
果然很大一束,看樣子都看得出價格不菲,很顯然是花了心思的。
他們這頂頭老板看起來心思不簡單。
只是昨天那束花都已經在辦公室,沒想到現在還在。
辦公室內。
把手里已經簽字的文件放到一邊,鐘許拿過另一份文件,沒打開,眼睛不自覺看向放在一角的花。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他接通。
是張賈打來的電話。
對面一張口就是:“怎麼說,追上了嗎?”
鐘許問他:“你不上班?”
“我不是什麼社會精英。”張賈看出了他的意圖,說,“別給我扯這些,追上沒有?”
鐘許平著聲音把之前的事情說了。
“不是這時候你都能退。”
那邊的張賈直接驚訝了,說,“你管他們現在什麼關系,沒官宣那就是沒在一起。”
“就算秦書有那什麼意思也沒關系,你們認識這麼久,宋云回還給你表白過,你說誰更有優勢?”
鐘許揉了揉眉心,說想要再好好想一下。
“鐘許你這輩子有沖動過嗎?”
張賈似乎已經開始急了,已經開始直呼名字,說,“你什麼事情都想把所有都理清楚再做,但是談戀愛不是那麼回事,你要考慮清楚人也沒了。
你要是不追哥們可就上了!”
最后一句明顯只是口嗨一下,沒什麼威懾力,但是該說的道理都已經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