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的是什麼事情宋云回知道。
事情鬧這麼大,盡管他當時沒怎麼上大眼仔,仍然可以看到不少軟件的推送。
他沒想到宋家還有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的一天。
“徐薇已經沒在宋家,宋子舒也搬了出去。”
宋云回看著他,知道還有下文。
“我是說,”宋云揚說,“如果你有空的話,希望你回去看看。”
宋云回表情仍然沒有絲毫變化。
他沒有表現出什麼感興趣的樣子,也沒有不耐煩,總的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這是他對大部分人的態度,安靜謙和,并且疏離得恰到好處。
他應了聲,沒有說答不答應。
被衣擺遮住的手慢慢握起,宋云揚垂眼看著面前的人,問:“在這里過得怎麼樣?”
宋云回打了個呵欠,說:“挺好。”
那就是過得很不錯的意思。
他打了呵欠之后就眉目舒展,靠在門框上繼續耗。
他還穿著毛絨睡衣,整個人立在這,看上去懶散又溫暖。
眼前的景象和很久之前的回憶重合。
記憶里的人短手短腳,穿著小熊睡衣,毛絨帽子比臉還大,一個手抱著跟他差不多高的枕頭,另一個手死死扒拉著門框不給放,一定要和他睡一起。
傭人不敢使勁拉他,許文惠就在一邊和宋成一起看熱鬧。
最后他們有沒有一起睡的事已經忘了,但這個場面倒是記得清楚。
攥起的手漸漸松開,宋云揚淺淡地牽動了下嘴角,問:
“以后還可以過來看看嗎?”
宋云回這次終于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建議別來。”
說是建議,但是語氣很肯定。
他打了今天的第二個呵欠。
談話到這里就該差不多,再講下去就不禮貌了。
宋云揚終于說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個請求。
他問能不能再叫他一聲哥。
宋云回看著他,沒有其他表示。
短暫的安靜。
宋云揚最后說:
“不要拉黑我的聯系方式,有事情一定要聯系我。”
知道了對方會是什麼反應,他沒有抱著對方能回答一聲的期待,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在他手里出現了瞬間,上面的字一晃而過。
宋云回聽見對方說:“剛好看到有垃圾在門口,給你順手扔了。”
包裝盒上剛才出現了鐘許的名字。
這次他沒有拒絕。
這次宋云揚不得不走了。
之前準備了幾天的說辭,放在口袋里的禮物,準備的所有東西,在真正見面的時候都已經作廢。
等到現實真正呈現在眼前的時候,任何逃避都不作數。
他不可能叫回宋云回。
在關系繼續惡化之前,他們能夠做的就是維持現狀。
他們或許一年能夠見一面,或許節假日偶爾能夠收到對方的祝福——也可能收不到。
相對的,他們再也無權干涉對方的生活,能做的只能是單方面關注。
這種方式無限接近于斷聯,但有略有不同,是他們目前能夠做到的最好的選擇。
走到半路再轉過頭去的時候,原本半開著的大門已經關上。
出了小區,隨手把禮物盒扔進垃圾桶,宋云揚上了車。
助理坐在駕駛座,小心地不斷往他身后看。
原本在看到宋云揚回來得這麼快的時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現在空無一人的身后更是證實了他的想法。
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但是嘴巴一閉一張,堵在嗓子眼的話就這麼吐了出來。
他說:“二少爺……”
宋云揚說開車。
助理于是開車,不敢耽誤。
從上次的事情以后,宋老董更多是在修養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天到晚都在工作,宋云揚替他上陣,逐步開始接手宋家產業,時間緊任務重,現在得了空就得快點往回趕。
一個新年過后,好幾家的人都選擇了讓下一輩挑起企業大梁,鐘家也是,像是一夕之間,所有都開始改變。
宋云揚在回到A市后沒有去公司,而是先回了宋家。
他回去的時候是下午,整棟房子里安靜了不少。
陳伯說先生已經從公司回來,在書房里。
宋云揚于是上樓。
宋成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在書房處理事情或者看書。
他在翻一本老舊的相冊。
相冊里的照片已經泛了黃。
宋成戴著眼鏡慢慢看。
注意到出現在書房里的人,他抬頭笑說:
“你看這張照片,那個時候你還和這里小孩打架。”
宋云揚也就看了一眼,看到相冊上的人之后就收回了視線。
哪里都有秦書。
宋成看了這張照片后就沒有再看,拿過書簽仔細做了標記后就把相冊放到一邊放到一邊,像是等著下次再看。
相冊里的照片再多也總有看完的一天。
沒有新照片進來,就只能節省著看。
他抬起頭,問:“聽說你昨天去看云回了?”
迎著他的視線,宋云揚說:“今天看到的。”
“他現在怎麼樣了?瘦了還是胖了?還愿意回來嗎?”
宋成的聲音并不算平穩。
人就是這樣,有改不掉的劣根性。
擁有的不去珍惜,失去了才想要撿起。
只是撿起得太遲了。
宋云揚沒看對方的表情,移開視線,說:
“他過得很好,有很多朋友,臉上也有血色,調養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