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星張了張嘴,用微微沙啞的嗓音詢問:“多少點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回過身, 過來幫他掖了下被角:“還早,再睡會兒吧。”
葉時星卻是直接踢開了腳下的被子,露出兩條又長又直的腿,白皙的皮膚上印著斑斑駁駁的痕跡,瞬間映入眼來。
葉時星出聲使喚:“口渴, 我要喝水。”
霍召南又幫他蓋了下被子,耐心地說:“早上風涼, 一會兒再幫你上一次藥。”
說完, 出去端水去了。
葉時星躺在床上, 一個人盯著天花板發呆, 昨晚的記憶如電影一般慢慢在腦中回放。
沒有開燈的夜,玻璃門外亮著朦朧柔和的光,寬大的布藝沙發,散落滿地的衣物,重疊的身影。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問他:記起來了嗎?他只要回答沒有,男人便會重復先前的動作,直到他說記起來了,男人又問他是在哪里,不停地追問,不停地動作,到后面兩人都累到精疲力盡,說不出話。
四年前,‘若如初見’酒吧,他曾在那里和霍召南見過一面。
那個時候,他才剛剛高三畢業,已經過了十八周歲,和林徹第一次去酒吧喝酒。
昨天晚上他的意識朦朦朧朧,只能從霍召南零星的話語中,拼接出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
霍召南端著水杯進來,他仍在那兒呆呆地出神,被扶起來靠著床頭,嘴巴微微張開,由對方喂著水。
見男生在發呆,霍召南忍不住問:“在想什麼?”
葉時星慢慢轉動著眼珠,扭頭看向他的臉:“我們以前真的見過?”
看來昨晚把人欺負得太狠了,以至于醒來仍在想著這件事。
霍召南‘嗯’了一聲,昨天晚上他只簡單說了幾句,以為男生多少會記起一些,結果發現對方早就忘了個一干二凈。
“我怎麼完全沒有印象。”葉時星似在自言自語:“不過,我好像確實和林徹去過那家酒吧,那里的布局有點眼熟。”
霍召南接過話:“你當時喝醉了。”
葉時星問:“然后呢?”
霍召南接著往下說:“你朋友去了洗手間,有人見你醉了和你搭訕,你很不耐煩,對方卻一直糾纏不休。”
葉時星得出結論:“那人肯定長得沒你帥。”
否則他怎麼會和霍召南搭上話。
霍召南聽了很輕地笑了一下,繼續說:“我和老板看見了,本說上前替你解圍,結果……”
他故意停下來,將水杯送到他的唇邊。
葉時星喝了一口水追問:“結果怎麼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霍召南沒忍住又笑了下:“結果你直接對那人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葉時星:“???”
葉時星:“我真這麼說過?”
霍召南點了下頭:“正好要替你解圍,我就順著你的話承認了,那人于是才放棄和你搭訕。后來出了酒吧,我叫了輛車,把你送上車后才離開。”
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所以,當年的‘小男友’還真是他自己。
霍召南又問:“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葉時星頓時心虛起來,他是真不記得了,聽他這麼說才稍微有了那麼丁點兒記憶。
難怪霍召南說他們見過。
難怪霍召南向他要補償。
“我不是故意不記得的。”他試圖為自己的遺忘做出解釋:“我應該是因為喝醉了……”
不等他說完,霍召南把話接過去:“沒事的,我記得就行了。
”
末了,補了一句:“反正,補償也討回來了。”
正在喝水的葉時星聽見這話,被水嗆了一下,止不住咳嗽起來。
霍召南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星星是覺得補償給少了?”
葉時星立馬反駁:“不是!”
“那我先給你抹藥。”霍召南說著端走水杯去拿藥膏:“抹完休息一會兒下午再出門。”
剛一轉身,衣角忽然被男生抓住,霍召南正要問他什麼事,便聽見男生甜甜地對他說:“謝謝老公。”
霍召南去拿了藥膏回來,葉時星趴在床上等著他,第一次還覺得有幾分羞澀,次數多了后他便習慣了,有霍召南幫他抹藥,還不用自己動手,只需要趴好就行。
葉時星趴著問:“你說一會兒出門,是要去哪兒?”
“去看電影。”霍召南說:“我買了兩張票。”
葉時星不免有些意外:“看電影?”
他下意識把頭扭過去,動作間不小心牽扯到后面,恰好霍召南這時剛抹進了藥膏,他沒忍住發出一聲輕吟,連忙把臉埋進枕頭里。
霍召南問:“不喜歡?”
葉時星埋著臉:“不、不是。”
霍召南又問:“是不喜歡看電影還是不喜歡我這樣?”
葉時星壓抑著喉嚨里的聲音回:“都、都不是。”
他們中午在家吃過飯,下午小憩了一會兒,收拾好接近傍晚才出門。
電影院在商場頂樓,剛放暑假不久,有不少學生出來逛街,在奶茶店門口排了一條長隊。
葉時星說他要喝奶茶,于是霍召南在手機上下了單,等快輪到他們時,霍召南排隊去取,他尋了個張小圓桌坐著等他。
同桌另外二人是兩個看上去比他小的女生,正一邊捧著奶茶喝一邊玩著手機聊天。
“你表哥要當爸爸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真的,我昨天考完試,我媽跟我說的。”
“你之前還說,你表嫂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