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記憶力超強的小反派。
余年躲進浴室,假裝自己很著急。
*
洗漱完畢,余年和賀小鶴坐在桌前吃早飯。
老管家把牛肉粥舀出來,放在他們面前:“賀總給先生預約了上午九點的全身體檢,吃完早飯就可以去做,賀總已經在外面等了。”
余年捧起碗:“嗯……幫我謝謝賀總。”
病房門上有一塊透明的玻璃,余年一抬頭,就能看見賀行缺站在外面。
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西裝,背對著門口,身材高大挺拔,很有壓迫感。
余年只看了一眼,就連忙收回目光。
他小聲問老管家:“賀總吃過早飯了嗎?他要不要也去吃一點?吃完了再過來。”
老管家笑著道:“賀總已經吃過了,知道先生見到他會緊張,所以特意在外面等。”
余年低下頭,攪了攪牛肉粥。
門外的賀行缺勾了勾唇角,年年在悄悄關心他,他聽見了。
寓于爭利*
賀小鶴吃完早飯,擦了擦嘴,對余年說:“爸爸,我先去準備一下。”
余年抬起頭:“你要準備什麼?”
賀小鶴理直氣壯:“爸爸等一下要去做檢查,我也要準備一下。”
“噢。”余年捧著碗,抬頭看看站在門口的那個背影,叮囑賀小鶴,“那你要早點回來啊。”
他不想一個人面對大反派。
賀小鶴應了一聲:“好。”
余年目送小崽崽走到門前。
小崽崽踮起腳,雙手扒在門把手上,把門打開。
站在門前的賀行缺聽見動靜,回過頭。
賀小鶴抬起頭,跟他說了一聲:“大爸爸,我去準備一下。”
賀行缺微微點頭:“嗯。”
賀小鶴又問:“你準備好了嗎?”
賀行缺頷首:“準備好了。”
賀小鶴認真地對他說:“對了,大爸爸,你不要忘記給醫院充錢。
如果你沒錢了,可以找我付錢。”
賀行缺眉心一跳:“我有錢,你不用擔心這個。”
房間里的余年捧著碗,偷聽他們說話。
大小反派好像在說黑話,什麼“準備好了”?什麼“充錢”?
聽不懂。
不過,單論這個畫面,還是很不錯的。
一扇門,西裝革履的男人,和穿著背帶褲的小崽崽,面對面站著,矜貴自持,很符合余年對“豪門父子”的幻想。
忽然,老管家輕聲提醒他:“先生,粥要涼了。”
“啊?”余年回過神,正巧和站在門前的賀行缺對上目光。
小反派已經去準備了,只有大反派一個人站在那兒。
余年慌張地端起粥碗,擋住賀行缺的目光:“在吃了,我在吃了。”
賀行缺沒有說話,伸出手,搭上門把手,輕輕地把門關上。
余年幾乎把臉埋進碗里,不經意間抬起頭,看見賀行缺還站在門口,就和剛才一樣。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余年總覺得,他的背影和剛才相比,有些落寞。
余年眨巴眨巴眼睛,他是不是表現得太害怕了?
余年拍拍自己的臉頰,冷靜點。
大反派很落寞,又有錢又有商業帝國,寂寞得只剩下錢。
小炮灰不落寞,天天被打臉,最后被打死,生活豐富多彩。
想著想著就不難過了。
余年把粥碗刮刮干凈,抬頭吃掉:“啊——”
吃窮大反派!
賀行缺回頭看見他的模樣,笑了一下。
*
賀小鶴在醫院住,家里的阿姨把賀小鶴的東西收拾了一部分,帶了過來。
賀小鶴挑了一個黑色的小書包,又精心挑選一些自己最愛的玩具,裝進書包里。
他剛把書包拉鏈拉上,就聽見外面傳來余年的聲音。
“嗷!”
“爸爸?”賀小鶴回過頭,直接拖著書包出去。
他推開門,只見爸爸扒在門上,身邊圍著好幾個醫生。
余年跟冰箱貼似的,牢牢地黏在門上:“為什麼我要坐輪椅啊?我摔的是腦袋,又不是腳,我不要,我自己走……”
老管家耐心地跟他解釋:“先生,檢查項目有點多,坐著會舒服一些。”
余年搖搖頭:“那也不要。”
晨間逃跑計劃失敗后,他打算趁檢查的時候逃走的。
要是他坐在輪椅上,目標這麼大,還怎麼跑?
老管家和幾個醫生都束手無策,他們總不能把余年從門上撕下來。
這時,原本站在最外圈的賀行缺推開人群,走上前,趁余年不注意,從身后抱住他,松一松他的手,把他從門上抱下來。
余年一整個僵住:???
賀行缺把他放在輪椅上:“坐好,走了。”
賀行缺想要幫他推輪椅,低頭看見他呆呆的樣子,后退半步,對老管家說:“你來推吧。”
為了不嚇到余年,賀行缺又退到了最后面。
賀小鶴從書包里拿出一只小羊玩偶,小跑上前,遞給余年:“爸爸,給你。”
“謝謝。”
余年摟著小羊玩偶,生無可戀地靠在輪椅上。
小反派背著書包,繃著小臉,邁著小短腿,跟在他身邊,誓死效忠爸爸。
老管家穩穩當當地推著輪椅,一眾醫生拿著病歷資料跟在他們身后,迎面而來的風吹起白大褂的衣角。
大反派雖然走在最后面,但是憑借優越的身高,足夠俯瞰全局。
一行人氣勢洶洶。
余年把自己的臉埋進小羊玩偶里,不愿抬頭。
這到底是體檢,還是黑。道老大出行啊?
為什麼其他人都一副“這很正常”的表情?
是他見的世面太少了嗎?
余年用小羊玩偶擋著臉,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