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幫他換紗布:“沒關系的,余先生不用內疚,不小心而已。”
余年滿懷歉意:“真的對不起。”
醫生搖頭:“真的沒關系。”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富有的微笑:“賀總會給我發額外的獎金。”
“……”
處理好傷口,醫生推著小推車離開。
余年癱在沙發上,抬頭望著天花板。
賀小鶴拉著賀行缺,站在病房門口。
賀小鶴趴在門上,擔心地說:“爸爸從中午開始就不高興。”
賀行缺看著余年,上午還好好的,中午出了什麼事?
是傷口很疼?做了噩夢?還是草莓小蛋糕沒吃飽?
這時,余年直起身子,小小聲地喊道:“爺爺?”
大小反派回過頭,把老管家拽過來。
“在這里!”
老管家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皺,走進病房:“先生?”
余年抬起頭:“我想要紙和筆。”
“好的,我馬上去準備。”
“謝謝。”
不一會兒,余年坐在桌前,面前是帶著玫瑰香氣的信箋,兩支昂貴的鋼筆,一瓶藍墨水。
余年鼓起腮幫子,用鋼筆筆帽戳戳自己的臉頰。
好難。
他總覺得自己是穿書的,不是原來的那個小炮灰。
大小反派好像認錯人了。
他雖然膽小,但是他也不想將錯就錯,搶走別人的東西。
他想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但又怕說不清,只能選寫下來。
現在看來,他好像也寫不清楚。
余年戳臉蛋的時候,大小反派就站在病房外。
賀小鶴問:“為什麼爸爸看起來更不高興了?”
賀行缺道:“年年十六歲的時候,做不出數學題,就是這個表情。”
賀小鶴似懂非懂:“唔?那爸爸遇到數學題了嗎?”
*
余年拿著筆,一直坐到太陽落山。
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他不想把自己穿書的事情告訴別人——這是金手指,余年看遍網文,知道這不能說。
但是他又不想冒領小炮灰的老公和孩子。
太難了!
余年放下筆,撐著頭,喊了一聲:“爺爺?”
老管家及時走進來:“先生?”
“賀總呢?”
余年想,算了,他直接去找賀行缺好了。
“賀總在隔壁房間主持一個線上會議,先生要見他嗎?”
“嗯,我想見他。”
“那我去……”
“還是等他開完會吧。”
*
大樓天臺上,余年穿著病號服,撐著頭,看著他完全不熟悉的景色。
太陽快下山了,微風吹過余年的頭發,吹起兩三縷,余暉照在照在上面,涂抹上一層淺淺的栗色。
賀行缺迅速結束了線上會議,走上天臺:“年年?”
余年回頭:“賀總。”
賀行缺大步上前:“管家說你找我,出什麼事了?”
“賀總……”余年看著賀行缺,沒由來有些心虛,“你有沒有覺得我出車禍之后,和以前不一樣了?”
賀行缺斬釘截鐵:“沒有。”
“啊……”這麼果斷的嗎?
余年瘋狂暗示:“真的沒有嗎?說不定……”
賀行缺還是沒有猶豫:“沒有不同。”
余年恨鐵不成鋼,恨不能揪著他的衣領,在他耳邊大喊:“我說有就有!說不定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年年呢?”
賀行缺落在余年身上的目光一沉,大約明白了什麼:“年年,你以為你不是年年?”
余年的氣焰矮了下去:“那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出了車禍嘛。”
賀行缺抿了抿唇角:“你最愛吃的甜品是草莓小蛋糕。”
余年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啊?”
賀行缺正色道:“最愛喝的奶茶是芋泥波波,最愛吃的東西太多了,牛排、烤肉、小龍蝦,街邊小攤愛吃烤冷面,早餐最愛吃瘦肉羹,加很多的酸蘿卜。
”
余年:!
他怎麼知道?
“數學考過十九分,然后狂吃一百個數字餅干,希望以形補形,結果真的考了一百分。后來每次數學考試前都要吃數字餅干。”
余年:!!
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你一放假就熬夜看網絡小說,最愛看‘豪門世家’‘校園’‘復仇虐渣’。你最愛的《霸道總裁小逃妻》,也是你的啟蒙文,你看了八遍……”
余年:!!!
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余年踮起腳,撲上前,想要捂住他的嘴:“不許說!”
賀行缺單手摟住他的腰,偏了偏腦袋,躲開余年的手,做最后總結:“年年,我能確定,你就是年年。”
“如果你是在煩惱這個,不必煩惱,只需要相信我。”
說完這句話,賀行缺自動轉回頭,乖乖地貼著余年的手,讓他捂住自己的嘴。
嗯,不說了。
余年看著他,回不過神。
怎麼會這樣?
他本來是打算跟賀行缺坦白,然后一個人遠走天涯,虧他在天臺上吹著風,醞釀了這麼久的悲傷情緒,結果……
該死的,大反派對他了如指掌!
賀行缺不說話了,只露出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余年差點被賀行缺深邃的眼睛給吸進去,他收回手,從賀行缺懷里掙脫出來,用手捂了捂發熱的臉頰。
“是……是嗎?那是我多想了?”
“對。”賀行缺失笑,“你一個下午就在琢磨這個?你以為你不是你?”
“也沒有啦,也有琢磨一些別的。”
余年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尖,假裝看看其他地方。
好丟臉。
賀行缺剛開完線上會議,還穿著正式的西裝。
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余年肩上:“太陽下山了,回去吧。”
“噢。”
余年揪著賀行缺的西裝外套,跟在他身后,走下天臺。
見他們下來了,老管家迎上前:“賀總,手機。”
“好。”賀行缺接過手機,遞給余年,“年年,新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