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腦一熱,為了留住年年,就把年年的證件藏起來了。
賀行缺回想起白天余年說他是“法制咖渣攻”時,失望的表情和眼神,不由地心頭一緊。
賀行缺,你真該死啊。
你深深地傷害了年年。
深夜的一家三口——
賀行缺:我真該死T^T
余年:我真該死QAQ
賀小鶴:zzz(翻身抱住爸爸)zzZZZ……
*
不知道過了多久——
臥室里,余年下定決心,掀開被子,坐起來,穿好拖鞋,準備出去一趟。
書房里,賀行缺也站起身,準備再去看看余年。
窗外雨聲嘩嘩,余年穿著睡衣,從臥室門里探出腦袋。
晚上的迪O尼城堡和白天的怎麼一點都不一樣?
他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啊。
正巧這時,賀行缺從拐角那邊走來,看見他探出來的腦袋,喊了一聲:“年年?”
余年哽了一下。
“好啊,你還敢回來!”余年推開門,踢踏著拖鞋,雄赳赳氣昂昂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賀行缺的衣領,抬起頭看著他,“快點給我道歉!”
賀行缺被他壓在墻上,低頭看他:“年年?”
這時,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把走廊上照得亮堂堂的。
余年鼓了鼓腮幫子,聲音小了些:“你放在床頭的證件和存折我都看到了。”
賀行缺問:“那你還生氣嗎?”
“先給我道歉。”余年抬著頭,認真地看著他,“雖然你把東西還給我了,但是你還沒有跟我說‘對不起’。幼兒園都有教的,你要先跟我說‘對不起’,然后再問我還生不生氣……”
他話音未落,賀行缺立馬道歉:“對不起,年年。”
余年翹了翹并不存在的小尾巴:“沒關系,我不生氣了。”
余年比較重視一些流程。
余年松開他的衣領,把雙手背到身后:“我也要說‘對不起’,我一直在吃你的、用你的,還花你的錢,但是我昨天還打你,還想把你塞進保險箱里,還說你是‘渣攻’。
”
“你沒有白吃白住,這是我們的家,你只是失憶了。”賀行缺道,“你不用道歉。”
“要的。”余年用力地點了點頭,“不過要你先道歉,我再道歉。”
賀行缺不解:“為什麼?”
余年叉著腰,理直氣壯陳述自己的觀點——
“因為你犯的是法律錯誤,我犯的是道德錯誤。你的錯誤更嚴重,當然要你先道歉,我再道歉。”
“而且,你犯的是主要矛盾,我犯的是次要矛盾。都是因為你偷藏我的東西,才會引起這件事情。”
“我剛才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這幾個道理。”
賀行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有道理,我確實應該先道歉。”
“對吧?”
“對不起,年年。”
“你不用一直道歉,我已經不生氣了。”余年想了想,朝他伸出手,“那現在要握手嗎?”
“要。”
賀行缺手掌寬厚,還帶著一些濕冷的氣息。
余年剛從被窩里出來,手暖呼呼的,被他的手一握,很快就有些冷了。
余年想到自己的幻想,試探地問他:“你剛才是不是去后院了?”
賀行缺點了點頭:“去看了一眼。”
果然,余年垂了垂眼睛。
他就知道,賀行缺這個死腦筋,肯定跑去后院保護他失憶之前布置的東西了。
余年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了,賀行缺還要保護他留下來的所有東西。
有這麼……喜歡他嗎?
余年感覺有點兒……奇怪。
在他僅存的記憶里,他還沒有被人這麼喜歡過呢。
余年摸了摸頭發,小聲說:“沒關系啦,那些東西淋雨了也沒事,你不要跑去淋雨。”
賀行缺發出邀請:“已經安排好了,你的布置不會淋到雨,要不要去看看?”
余年有些猶豫:“現在啊?”
賀行缺微微頷首:“現在。
”
余年回頭看了一眼:“那小崽崽呢?”
賀行缺道:“阿姨會看著他。”
“好吧。”余年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賀行缺給余年披上外套,握著他的手腕,護送他到一樓。
深夜的別墅十分安靜,所有人都睡了,只有嘩啦啦的雨聲。
余年想,賀行缺把那些布置搬進來,肯定也花了不小的力氣,弄得很狼狽。
就算后院被雨弄得亂七八糟的,他也要捧場一點,不要表現出嫌棄的樣子,不要讓賀行缺太傷心。
嗯,他真是個貼心的好人。
這樣想著,余年跟著賀行缺到了一樓的走廊……
余年:o-O
沒有他想象中的狼狽不堪。
后院里,修剪整齊的草坪上,一座漂亮的玻璃花房拔地而起,將余年失憶之前布置的布棚、餐桌和餐椅圍得嚴嚴實實的。
一滴雨都漏不進去。
雨水落到地上,通過優秀的排水系統迅速排走,地上甚至沒有積水。
玻璃花房,就像是童話里的雨中小屋,美好地佇立在那里。
賀行缺取出一把黑色長柄傘,打開,撐在余年頭頂:“年年,要過去看看嗎?”
余年試著往雨里走了一步。
下一秒,玻璃花房里暖黃的燈光也亮了起來,在雨里更加溫馨。
從走廊到花房里的距離不算太短,這樣走過去,余年的褲腳還是濺到了一點雨水。
不過沒關系,一進到花房里,就不覺得冷了。
這里面竟然還有空調。
余年:O-o
余年問賀行缺:“這里下午不還是露天的嗎?”
賀行缺道:“天氣預報說晚上有暴雨,下午聯系好工人,給他們開了三十倍工資外加獎金,在下雨之前,緊急造了這個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