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環顧四周:“你以前還會來這種地方啊?”
賀行缺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對了,我在高中同學面前,是不是要偽裝一下失憶的事情?”
“不用。”
“可是我覺得很丟臉耶。”
賀行缺笑了一下:“那可以偽裝一下。”
余年笑著道:“那我跟在你后面,哪里不對要提醒我。”
“嗯。”
賀行缺牽著他的手,帶著他走到巷子盡頭,余年還沒看清什麼,就有人朝他們揮了揮手。
“賀哥,小魚!這里!”
余年跟在賀行缺身后,穿過挨挨擠擠的桌椅,來到半開放的包廂里面。
桌上七八個男人,有穿著牛仔服的修車小工,也有穿著西服的推銷員。
“賀哥、小魚,特意訂的包廂,要不我們直接在外面吃,怎麼樣?夠意思吧?”
“坐。老板,再看著加點串,小魚愛吃烤年糕,再來三十串!”
剛準備坐下的余年:!!!
他怎麼知道我愛吃年糕?不是,三十串誰吃得完啊?
余年剛準備推辭,幫他點菜的黃毛就開了口:“小魚咋回事兒啊?怎麼不說話了?三十串不夠吃?”
余年大聲喊道:“不不不,夠了夠了!”
坐在余年旁邊的眼鏡道:“我記得,賀哥第一次帶小魚來這里的時候,小魚一個人,抹著眼淚,狂炫三十串年糕。”
余年震驚:“什麼時候?”
“就那年冬天,下著大雪,你晚飯錢被九中那幾個小混混給搶了,擱路上邊哭邊踹雪,一腳踹賀哥臉上,被賀哥給領過來。”
“后來賀哥看你哭了,一下子就心疼了,還讓你吃點,你一開始可矜持了,使勁擺手,不吃不吃。然后你就狂吃三十串,哥幾個身上鋼镚還不夠給你付賬的。”
“最后還是賀哥帶我們去把你的錢給搶回來了,才交上了錢。
”
余年皺起小臉:“所以最后還是我自己交的錢啊?好小氣啊。”
“沒有,你說那是你一個月的晚飯錢,交了沒錢吃飯,最后賀哥給你交的。”
“賀哥當時還說,不如改名叫‘魚年糕’好了,這麼能吃年糕。”
余年震怒:“賀行缺?”
賀行缺給他倒了杯橙汁,也給自己倒了一點:“沒有的事,別聽他們胡說。”
這時,余年的三十串年糕也上來了。
余年大聲宣布:“今晚全場由賀總買單!”
賀行缺挽起衣袖,點了點頭:“嗯,我買單。”
“賀總霸氣!”
余年吃了兩三串年糕,很快就和幾個人熟悉起來。
他們都是賀行缺高中時期的好兄弟,當然也認得余年。
黃毛學習不行,現在開了家修車鋪;眼鏡在學校附近開了家輔導班;耗子則在做房產中介。
他們都住在小城里,平時經常見面,也經常出來小聚。
黃毛問余年:“小魚,你們家那個‘呵呵’呢?三歲了吧?過來了嗎?”
余年點點頭:“過來了,明天帶他去。”
眼鏡感嘆道:“彈指一揮間,想當年,賀哥也是在這兒,跟我們說他有點兒喜歡你,讓我們幫忙出出主意。沒想到,你倆孩子都三歲了。”
余年來了興趣,好奇地看著他們:“他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賀行缺清了清嗓子,示意他們。
眾人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記不清了。”
余年死死按住賀行缺,捂住他的耳朵和眼睛:“我按住他了,跟我說。”
眾人還有些遲疑。
余年的手橫在賀行缺的脖子上:“不然我就撕票了!”
“別別別!”
“就高三,高三上學期,賀哥不好好學習,想著跟你搞早戀。”
“賀哥本來就沒好好學習好吧?五百多名,全校墊底。
”
“不是,墊底是傅元洲,不是我們賀哥,我們賀哥是倒數第二。”
余年震驚地看著賀行缺。
賀行缺,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倒數第二?!
“你們全都胡說,賀哥一開始沒打算和小魚早戀,賀哥是打算上大學再和小魚談戀愛的,都是因為那個傅元洲。”
“啊?”余年疑惑,關主角攻什麼事?
“你們都不記得?那回小魚跑去參加十佳歌手,傅元洲給他彈鋼琴伴奏,賀哥在底下氣得把凳子腿都給掰掉了。”
“他特別怕小魚跑了,變成‘漏網之魚’。”
“后來他不知道從哪本戀愛秘籍上看到,說,人在笑的時候,第一時間看的是自己喜歡的人。”
“他為了試小魚喜不喜歡傅元洲,讓我們每個人回去想一個笑話,在小魚面前說,他自己在旁邊觀察,看小魚第一時間看誰。”
眾人拍桌:“這件事我記得!”
“那時候為了幫賀哥找笑話,我做作業都沒這麼認真。”
余年連忙追問:“然后呢?我看誰了?”
“小魚,你不記得了?”
余年搖搖頭:“不記得。”
“你沒笑,我們講的冷笑話給你冷得發抖。”
余年爆笑:“嘎嘎嘎!”
眾人瞪大眼睛觀察他。
“嚯,小魚看賀哥了!”
“賀哥,可喜可賀,小魚第一時間看你。”
余年哽住,他壓根沒注意這個啊。
賀行缺翹起唇角,微微舉起橙汁杯,端出紅酒高腳杯的架勢,胸有成竹:“我知道。”
“但是……”余年疑惑地看向他,“你怎麼會以為我喜歡傅元洲啊?”
那是主角攻,他又不傻。
賀行缺頓了一下。
“何止啊。”眼鏡說,“我記得你們在首都上大學的時候,賀哥好像去國外參加了個比賽,回來以后也不去上課,找我們喝酒,他自己一口沒喝,摔了杯子,說要把裴玉成給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