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外國男人點了點頭,嘰里呱啦地說話。
余年充分發揮自己記憶里僅有的英語聽力技能,反應了三秒,慢慢反應過來。
他……好像說他很可愛,請他吃一個冰淇淋,但是……
除了賀行缺對他,正常人誰會用“可愛”形容一個只見過一面的成年男人?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外國男人見余年沒反應,一邊把冰淇淋塞到余年手里,一邊問他,接下來能不能結伴游玩,晚上他請吃飯。
果然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
余年一激靈,把雙手背到身后,連聲道:“不不不……nonono!”
余年回頭看看,就看見賀行缺正要上前。
余年迅速飛奔過去,摟住賀行缺的肩膀,擺好手勢:“我的……my……”
完蛋,他忘了配偶這個詞怎麼說,他總不能說賀行缺是他“老婆”吧?
外國男人疑惑地看著他們,大約是在疑惑他們之間的關系。
余年頓了一下,干脆踮起腳,摟著賀行缺的脖子,照著他的臉,“叭叭”親了兩口。
賀行缺摟著余年的腰,面上陰郁的神色稍緩。
外國男人還是沒走。
余年按著賀行缺的腦袋,照著他的嘴巴,無比響亮地親了一口,蓋了個章。
然后再把賀小鶴拉出來。
“ok?understand?”
外國男人聳了聳肩,應了一聲“ok”,就離開了。
余年松了口氣,對賀行缺抱怨:“外國人還蠻開放的噢。”
賀行缺沒有接話,面上冷厲的表情完全消融,抿了抿唇角,耳根微紅。
余年察覺他好像不太對勁,轉頭看他:“賀行缺?”
賀小鶴了然道:“大爸爸著火了。”
余年不解:“不要亂講,哪里有著火?”
賀小鶴反問他:“爸爸,你為什麼不親我?”
余年理直氣壯:“你太小了,親了沒什麼用。”
賀小鶴不懂:“要什麼用?”
“就是……你長大以后就懂了,現在解釋不清楚。”
“噢。”
賀行缺清了清嗓子,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年年,你親我。”
“嗯?”余年眨巴眨巴眼睛,小惡霸叉腰,“親就親了?怎麼樣?你的嘴長在臉上不就是讓我親的?”
小惡霸狂暴發言!
賀行缺面不改色:“那個人還沒走,看來還要親一下。”
“是嗎?”余年回頭看了一眼,人都走得沒影了。
詭計多端的賀行缺又在騙親親了。
“……”
余年回過頭,忽然發現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他們一家三口,就站在蛋糕隊伍和冰淇淋隊伍的正中間,兩邊是排隊買食物的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繞過他們。
意思就是——
他們沒排上隊,要重新排!
晴天霹靂!
余年抓頭發:“我的冰淇淋!欠打的外國人!”
余年叉著腰,一邊重新排隊,一邊踩影子,狠狠地碾。
出國旅行一點都不開心!
賀行缺帶著賀小鶴,繼續排紙杯蛋糕的隊伍。他看著余年氣鼓鼓的表情,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唇角。
出國旅行真開心,下次還來。
*
距離賀行缺的生日越來越近,余年也越來越緊張。
他害怕賀行缺出事,害怕他被車撞、掉下樓,被一槍崩死。
這個世界上的死法太多了,防都防不住。
余年每天早晚都跑去跟賀行缺說“早安”“晚安”,時刻確認他的安全。
賀行缺竟然也不覺得奇怪,反倒很配合余年,時不時向他報備——
年年,我還活著。
很快就到了賀行缺生日這天。
余年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見原書里的劇情,夢見賀行缺開槍自殺了,底下警車嗚哇嗚哇地響,賀行缺倒在行年集團大樓樓頂,鮮血蜿蜒而出,浸滿了地面。
和原書劇情不一樣的是,賀行缺在自殺之前,沒有一槍把他這個小炮灰給崩了,而是把他送上了飛機,讓他安全離開。
余年醒來的時候,臉上全是淚水,還出了一身的冷汗,連睡衣都浸濕了。
太可怕了,余年的心臟還在砰砰狂跳。
他掀開被子,立即下了床,連鞋都來不及穿上,就跑去隔壁房間。
“賀行缺?”
賀行缺早就起來了,穿著正式,坐在電腦前,趁余年還沒醒的時候,開一個遠程會議。
余年反應過來,迅速把門關上:“打擾了。”
下一秒,臥室門又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一條縫,余年蹲在地上,像小鴨子……不是,像執行任務的特工一樣,避開攝像范圍,朝著賀行缺,慢慢地挪過去。
他實在是不放心,他要親自確認一下賀行缺是不是還活著。
和開會比起來,當然是命比較重要。
賀行缺坐在電腦前,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專注。
忽然,一只手摸上他的西裝褲,又拍拍他的后背。
賀行缺面不改色,支起雙手,搭成金字塔的形狀,也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稍稍垂下眼睛,看向余年,用壓抑的氣聲喊了一聲:“年年?”
余年繼續拍拍他,小聲回答:“別管我。”
賀行缺不自覺坐直了一下,他根本沒辦法不在意年年,年年一直在摸他啊!
所幸會議已經進入尾聲,匯報人的報告也已經結束了。
賀行缺簡單總結了幾句:“今天就到這里,具體事宜讓項目組繼續跟進,散會。”
“是。”
賀行缺迅速關掉攝像頭,合上電腦,把余年從地上揪起來。
余年站起來,趁機摸摸他的心口,嗯,沒有槍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