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穆琛立刻反握住江臣的手,回頭問:“怎麼了?”
江臣腦子轟一聲,整個人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他真的喜歡我!
從小到大,穆琛一直是他需要好好侍奉的少爺,是他情誼深厚的好友,是他盡表忠心的上司,盡管有這麼多重的身份,但江臣從來沒想過,這些身份里會多出一個戀人來。
江臣覺得無措,慌張,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穆琛駐足停下,溫和的注視著他,重復道:“怎麼了,阿臣?”
穿著校服的學生從身邊三三兩兩的經過,江臣聽見他們青春洋溢的聲音,但他自己的喉嚨卻仿佛被棉花堵住了一樣,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只能用力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穆琛格外的打量了他幾眼,才轉身繼續向教室走去。
江臣一邊跟著走,一邊低頭看自己不斷挪動的腳尖,心里隱約有些崩潰。
穆琛要是真喜歡他,該怎麼辦才好,找個理由拒絕嗎?
我靠根本找不出理由來啊!光從外在來說,穆琛這人長得超帥,身材超好,超有錢,工作能力又很強,想必那啥也不差。從內在來說,穆琛對他也很好,雖然有時候嚴厲一些,無情一些,但大多數情況都是很體貼的在照顧他,甚至會縱容他的小性子。
從目前來看,這真是完美無缺的情人了。
更別說自己現在還頂著一個穆琛老婆的名頭。
江臣愁眉苦臉的低頭走著,沒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經停住了,自己還速度不減的往前走著,結果一下子撞在對方結實寬闊的后背上,砰地一聲。
江臣低低的叫了一聲,揉著撞疼的臉,越過穆琛的肩膀看著只有一步之遙的教室門,不解道:“不進去嗎?”
穆琛回過身,溫和的道:“不去了,我帶你去游樂場吧。”
江臣有點兒莫名其妙,“這麼突然?”
“來的路上經過游樂場大門的時候,我看見你一直往那邊瞥,是想去玩了吧?”
江臣臉上發熱,他不太自在的抓了抓脖子,“是有點兒想去,不過這是江佑的家長會,中途離開不太好吧…”
“你不是已經發完言了嗎,沒關系的。”
江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門口的倆人。沒關系這個詞,不應該是由我來說的嗎???
穆琛說得沒錯,江臣發完言(裝完逼)之后,確實也不想留在教室里和各路家長討論學習了,游樂場更有吸引力一些。
所以江臣很沒良心的向自家大侄子揮了揮手,瀟灑的扭身跟著穆琛走了。
江佑很無語,這倆人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今天是周一,游樂場人不多,孩子更少,沒有周末時那種吵吵鬧鬧的喧嘩,這樣安安靜靜的走在七彩的磚路上,看著不遠處緩緩轉動的摩天輪,倒是也挺舒服的。
穆琛陪他走到湖邊,靠在木質的圍欄欣賞小湖的景色。水波輕輕的蕩漾著,白天鵝與黑天鵝浮在水面上,彎著頎長的脖頸,優雅的緩緩游動著。
江臣看著眼前的黑黑白白,忽然就想起了穆琛與穆遷這對雙胞胎兄弟,他當時說,所有人都是騙子,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穆遷早就看出穆琛喜歡自己了嗎?
穆琛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適時的開口:“你想到答案了嗎?”
江臣一愣:“什麼?”
“我為什麼會在沒有記者的教室里忽然親你,你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嗎?”
穆琛的聲音很和緩,不緊不慢的,好像沒有任何逼迫的意思,但江臣的臉色微變,他知道穆琛這是逼他作答,連逃避、拖延、蒙混的機會都不給他。
江臣避開對方深沉的視線,不安的俯下身趴在欄桿上,看著底下的天鵝。
他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來,“還能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傻的,你喜歡我唄…”
穆琛微微靜了一下,他稍微后退一步,看著江臣趴在欄桿上的背影,那毛茸茸的后腦勺和細軟發絲下延伸出來的白皙脖項。他很執拗的望著湖心,好像不想回頭似的。
穆琛悄無聲息的從西裝內側的口袋里掏出一個很小的瓶子。
這個細長的半透明磨砂玻璃瓶只有五厘米高,卻做的非常精致,價值不菲的樣子。頂端有一個小小的金色霧化噴頭,看起來有些像化妝品的分裝瓶,但事實上這里面裝的是三毫升的特制香水,就是之前江臣一直很喜歡,卻怎麼也買不到的那種。
穆琛垂下眼,拿著香水瓶在手腕上輕輕噴了一下,兩根修長的手指揉了一下皮膚,讓味道擴散,隨后便面無波瀾的收起瓶子,回到江臣身旁。
他伸手揉了揉江臣柔軟的頭發,輕聲道:“是的,我喜歡你,那麼你的回答呢?”
江臣很為難的開口:“我……”
他想說自己還沒有戀愛的準備,更無法接受一個男人,但就在這時,那股淡而復雜的香水味道飄了過來,江臣黑漆漆的眼睛有一瞬間失去了焦距。
他忽然變得茫然起來,腦海中拒絕的說辭變得模糊不清,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