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未識被他盯到臉上冒煙,不得不一巴掌將他推開,宋道初便又從側面纏上,抓起他的腿往腿心里頂弄,頂得陳未識舒服極了,哼哼唧唧地往宋道初懷里鉆。
這一夜怎麼如此漫長?像是永遠都不會結束。
“寶寶……”最后,宋道初俯伏在陳未識的后背,胸膛與他貼合,呼吸與他相濡,新年第一縷破曉的晨光透過氈簾絲絲縷縷地照射在男人赤裸的身體。他伸出手將陳未識的五指扣在枕頭上,吻著他,往他的身體深處深深地射精。
他說——
“你信我吧。”
第48章 48
新年第一天的清晨,陳未識睡了兩次覺。第二次,他睡到了十一點,終于是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完全看不出宿醉的模樣。
宋道初一早已不在床上,陳未識洗漱過后,便看見他在外頭的曬谷坪上和村委會的人聊天,旁邊還有幾個鮮花基地的負責人。邁巴赫的后備箱敞開著,里頭全是大紅的禮盒,一提又一提地拎出來送出去。
陳未識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大年初一的陽光正好,不遠處能聽見爆竹的脆響和鄉鄰們互道新年好的話聲,令人心里生出孤獨的眷戀。他不想去偷聽宋道初談正事,自己縮了脖子在冷風中屋檐下百無聊賴踱了幾步,便看見朱師傅和幾個半大孩子正圍著后院里的水表叨咕。
陳未識也跟上去湊熱鬧:“怎麼了怎麼了?——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孩子們嘰嘰喳喳地應。朱師傅滿臉稀奇地指著那塊水表問陳未識:“小陳,咱家水表壞了,你給瞧瞧。
”
“什麼?”陳未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望向那水表。
“一晚上,幾個鐘頭的工夫,水表走了好大一圈哦!”朱師傅走到一邊,拉一把竹椅坐下,憂心忡忡地點了一口水煙,幾個孩子又湊上去望著他吐煙圈,“壞啦壞啦,這水表要不得啦,亂收費……”
陳未識聽懂了。
他干笑著摸了摸后腦勺,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只想逃離這尷尬現場,身后卻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沒有壞,我昨晚澆了花,用了點水。”
朱師傅驚訝:“宋老板還會澆花?”
“對啊,小陳吩咐我澆的。”宋道初看了陳未識一眼,“也就兩畝地吧。水費我給您補上。”
“那倒不用……”朱師傅連忙擺手,還樂呵呵地笑,“宋老板睡得好不好?”
“睡得還不錯。”
宋道初穿著一身駝色大衣,身材挺拔,眉目爽朗,還在笑盈盈地同朱師傅寒暄,和煦如春風拂面,陳未識在一旁看得呆了又呆,最初的震驚過后,便剩下氣惱。
他受不了了,伸腳便往宋道初那锃亮的皮鞋上踩了一腳,扭頭就走。
宋道初連忙跟朱師傅揮了揮手,便去追陳未識:“怎麼了?”
陳未識真納了悶兒了,這個人怎麼還裝無辜啊?
“你澆花?”他的聲音雖小,可怒意不減,“你下流!”
宋道初認真地解釋:“是我們洗澡用了太多水……”
“我知道!”陳未識羞得快要冒煙了。他快步走進了一座無人的大棚里,又猛地急回頭,“你少說兩句!”
“我沒說什麼啊。”宋道初的眼神左右瞥瞥,又摸了摸鼻子。
陳未識不搭理他了。
他像個小領導似的,裝模作樣地背著手,沿著大棚里的走道,一盆一盆地審查玫瑰花的長勢。
宋道初不懂這些,也只有跟著,偶爾多一句嘴:“這朵好看。”“這都沒開。”“你小心刺啊。”
“宋道初。”陳未識忍無可忍,喊了他一聲。
“嗯?”宋道初低眉。
兩人一時挨得近了,宋道初又難得地閉了嘴,半開的玫瑰花散發出悠悠的香氣,卻讓陳未識眩暈。
他總是要動搖的。他根本抵擋不了宋道初稍一彈指。正是因為心理防線太脆弱,才會故意拉扯得更長一些,其實都是色厲內荏罷了。
他的手攀住花架的邊緣,宋道初看見了,便掰下來,想將它團進自己的手掌里。“很冷吧?”宋道初柔聲說著,親了親陳未識的頭發,下巴輕輕摩挲過陳未識的額頭。陳未識乖得一動不動,也不知是被嚇住了還是凍僵了,宋道初便自然而然地將嘴唇向下,去尋陳未識的嘴唇。
誰料陳未識突然推開了他,一擰身抱來一只木桶塞進他懷里:“撿牛糞會不會?撿滿這一桶,才準你親我!”
宋道初抱著桶:“……”
*
云鼎集團的董事長凄凄慘慘地去撿牛糞了。
村里那幾個看水表的孩子又跑過來,到田埂間看著他撿牛糞。大衣都脫了,只穿一件黑色的羊毛衫,往硬結的牛糞上下鏟子的時候小臂用力,肌肉繃起,險些把土都翻了,每鏟出一大塊,孩子們都齊齊歡呼鼓掌。只可惜陳未識并不在一旁看著。
七八百畝的玫瑰田都修得齊整,溝壟縱橫分明,宋道初提著木桶往荒草叢里尋找牛糞,可大過年的,牛糞著實不多,他只有越走越偏僻,直到上了一處有坡度的斜丘,再回頭時,便看見成片的田野和大棚,更遠處是一色的天空與河流。
這就是陳未識工作的地方了。
也許陳未識合該在這種地方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