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前聞到過,只是很淡,不好辨別。”
“這大抵是由于我們白狐族的那個傳統,白狐族的女娃成年之前要熏沐花浴,我家洞府外有很多碧桃,奶娘圖計省事,就常用碧桃給我備花。老狐貍以前總去我家,他知道我最喜歡在碧桃林玩耍,當初為了哄我答應他養大烈成池,還包了錦悠城外邊兒這片碧桃。”
“你們認識許久?”
“很久很久。”冷月環看向不遠處的桃林,又說:“我剛出生時他就認識我了。”
“小葉子你呢,從來沒聽你談論過家鄉昭陵,那是怎樣的光景?”
“昭陵…”江素問緩緩回憶,卻是模糊一片,“我實是記不清,大抵家里從前是經商的,隱約記得有人喊我江二少,那時我也就只有五六歲。”
“二少,江二少。”冷月環細細念著,笑說:“不,還是凌燁子好聽。”
“這些都是身外之名。”
“小葉子就不是身外之名,這可是我給你的起的名字。”
二人對話著,走進煙雨薄紗中,天地悠悠,悄聲萬籟。
……
下雨了,風拂煙雨,透過窗飄進屋中,打濕窗前一株銀蓮。
伏?感到幾分冷意,他徹底醒了,只是不愿意起。
烈成池替他將被角掖得更緊,問道:“你還不起嗎?”
伏?閉著眼,直說:“天王老子也休想叫我。”
烈成池但笑一聲,也不多言,只道:“冷姑娘逮的兔子只能晚上再吃了。”
伏?睜開眼,不太相信地問道:“她什麼時候逮的?”
“一早就逮了,一雌一雄,把夫妻都逮回來了。”
“那你還不去給悶了?”伏?說道。
“殺兔子太殘忍。”烈成池故作為難,說:“我可下不去手。”
“別扯,昨天的魚你都殺了。”
“昨天是為了哄你消氣。
”
“你以為我這就消氣了?”
“那我們老規矩。”烈成池低下身來,伸出一只手,對他說:“打手背,輸了我就去做。”
“跟我比這個,你什麼時候贏過?”伏?坐起來,瞇眼看他。
“雖說次次輸給你,指不定這次就贏了。”
“行吧,速戰速決。”他耐著性子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上。
烈成池掂量了兩下伏?的手,熟悉的掌溫令他心中的念想更盛,難以抵擋。
“我念三個數。”烈成池緩緩地說道:“一、二、三……”
話音方落,伏?反應迅疾,烈成池仍舊連個影兒都沒打著。
他露出不屑一顧的笑,催道:“你就趕緊去吧。”
“三局兩勝,我忘了說勝數。”烈成池又說。
“無謂的掙扎,成全你。”伏?不以為意,再次把手搭在了烈成池的掌心。
“一、二…”
伏?正在等烈成池說三,烈成池卻反手牽住他的手腕,伏?擰眉看向他,卻見烈成池抬手一牽掣,把伏?往懷中一拽,拉進得二人之間不足一尺。
二者對視,烈成池的眼神濃如稠墨,伏?正要發問,對方并不給他機會,直接壓身吻住了他的唇。
伏?的唇很薄,唇珠很明顯,因著晨起的緣故,初碰時有些干澀,輕舔兩下就會濕潤開,有如春雨遇著泥時潤物無聲地化開。
伏?沒有闔眼,他的面上難掩猜疑之色。一世又一世,烈成池對他總是寸步不離、難以割舍,說是養父子之情十分合情,師徒之情亦合情,知己之情也合情,但說是情愛,也并不超乎范圍。
這吻來得尤為短暫,因為很快就被伏?打斷了,他意有所指地說:“你這就算犯規了。”
“不算。”烈成池反說。
伏?傳給他一個質問的眼神。
“這屋中春色關不住,任誰也禁不住淺嘗。”
伏?從枕邊撿起衣物披在身上,斂住敞露的胸膛,冷聲道:“那你問過春色允許嗎?”
“你允許嗎?”烈成池探過頭問。
“允許你個頭。”伏?一懟他腦袋,罵道:“趕緊滾去燒兔子。”
作者有話說:
保佑保佑,別因為一個吻就鎖了這章。
65 63. 散作人間照夜燈
伏?穿戴好衣物,走到皰屋門口時,死兔子已經趴好在砧板上了。
伏?走過去,俯身去聞那只兔子,果然是新鮮的,剛死。
“少放鹽。”伏?說道。
“多放辣。”烈成池接他的話。
伏?嘶了一聲,瞥眼看他,說:“你記得倒清楚。”
烈成池抄起刀將兔子剖開,說:“狐貍口刁,不記不行。”
“那兔頭…”
“兔頭剁下來單做。”
“兔肉…”
“兔肉先下油鍋炸一遍。”
伏?噤聲了,心滿意足地坐下來,翹著二郎腿在后面盯著他做。
皰屋的窗小,門又離灶臺遠,沒多久大鍋前的煙就彌漫得到處都是,辣椒直嗆口鼻。
伏?昂起頭看了眼,將煙氣順著飔風拂散。皰屋內重歸清亮,還透著絲絲涼意。
“你以后也能陪我嗎?”烈成池把木頭鍋蓋扣上,問他。
伏?一挑眉,反問:“為什麼?”
“這皰屋里烏煙瘴氣,我如何缺得了你?”
烈成池以前就摸清了給伏?順毛的門道,便是哄他夸他抬舉他,要像哄小孩兒那般的,非常好使。
果不其然,伏?當真聽進去了,他晃晃翹著的腿,看向灶臺上源源不斷噴出的煙氣,說道:“倒也可以考慮。”
烈成池低下頭,嘴角隱有笑意,專心悶那只讓狐貍好等的倒霉兔子。
今日的柴火不夠旺,兔子悶了許久也不成,伏?閑到去窗口聽兩只小雀吵架,聽得百般無聊,卻在兔子悶好之前都沒離開這里。
等兔子終于好了,伏?口中生津,亦步亦趨地走到飯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