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環倒是沒那麼難過了,挨個道來,“我喜歡他的眼眸,也喜歡他的聲音,還喜歡他持劍的手。”
“別人家的姑娘都知道要面子,說什麼郎若無情,妾就無意,為何偏你衷情一個無情道長,還不見你死心?”
“難道喜歡一個人,是那麼恥辱的事情嗎?”
“如果讓你換一個人喜歡,就不行嗎?”
冷月環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所以你圖什麼呢?”
冷月環抬頭看向金桂,嘆道:“圖一個問心無愧、無憾無悔吧。”
72 70. 散作人間照夜燈
凌燁子走后,冷月環時常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發呆,不知在沉思著什麼。六七天后,冷月環的身影消失了,留下一紙信箋。
伏?打開信,看到上面寫著:
展信安。
火狐貍、阿池,你們看到此信時,我已經不在錦悠城了。以前覺得天大地大,到處都是熱鬧、都是想去的地方。認識凌燁子后,又覺得天地很小,怎麼才沒走多遠,就到過天涯、又到過海角。
現在,我決定自己去走一走、轉一轉,也許時間一久,我就會釋懷了。如果百年千年過去,我卻連釋懷也不能,那麼一意孤行又何妨,難道還有比不敢直面內心更痛苦的事嗎。
情之一字,我不求果,只求無悔。
錦悠城的日子總是快樂短暫,但我始終相信那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
山高水長,離散人來日終會再見。
祝你們萬事皆安。
冷月環書。
伏?看著這封信,嘆了口氣,并不感到意外。冷月環這個姑娘從小就主意正,動了心思后八頭牛也拉不回來,只能無奈地任由她去。
只是冷月環一走,整間院子都顯得寂靜了。伏?還是像往常一樣,經常窩在院子的躺椅上,拿一把搖扇擋在臉上遮太陽,一躺就是一整天。
轉眼,光景到了八月,便是人間所謂的桂月,庭中滿枝的桂花就快要開了。
從前伏?在這院子中虛度光陰,是圖謀功德,盤算著烈成池長大。如今躺在這個院子里,卻只是為了在這個凡人身旁停留更久。
這天夜里,二人坐在院子里喝酒,酒還沒喝得盡興,就下起了大雨。
他們收起酒壇躲進屋中,伏?還沒喝夠,自然想要繼續喝。
烈成池要把酒收起來,伏?不答應,二者爭執之下,酒淋得到處都是,屋中酒香四溢。
烈成池看著他,看到伏?的衣袍凌亂半敞,褻衣也松開了,敞露出了胸膛,顯得更加狂放。此時,伏?正與那個空酒壇子較勁兒,懸著手腕,仰著頭,倒來倒去也流不出一滴。
烈成池從他手中拿走那個空酒壇,對他說:“既然空了,改日再喝吧。”
伏?擰眉看他,面露不悅,支使他道:“你再去拿一壇。”
“家里沒有了。”
“胡說。”伏?拎住烈成池的衣領,將他往下一拉,眉毛擰得更緊,說:“我見過皰屋里有很多…”
烈成池確實在胡說,伏?喝酒沒有節制,他不想讓他喝下去。
但是,想騙一只狐貍,哪兒有那麼容易。
烈成池被拉得狼狽地俯下身,一只手勉強撐在地上,低頭與喝醉的伏?對視。
那雙唇沾著酒光,紅潤淺淡。
烈成池對這場面看得難耐,他本就對那敞露的身體心猿意馬,此刻如何按捺得住?
他忍不住將心一橫,破釜沉舟,直接含住了那雙唇,溫柔中暗藏貪狠。
伏?大概是喝得神志不清了,有些被動地掙扎著,微瞇起狐眸,想看清放肆者何人。
那吻勢卻不容他看清,顧著洶涌,唇齒相依,將他懸在齒關的話都推回去。
伏?仰著首,被吻得如墮煙霧,抓住烈成池衣領的手漸是松了。
烈成池碰著了他的唇舌,又忍不住碰他的尖利犬齒,手掌沿著敞開的衣袍摸進去,貼在他的體膚上,感受他被舔齒時發出的輕顫。
這是帶有侵占意味的吻,至于要侵占的是什麼,伏?馬上就知道了。因為那一雙拂開衣帶的手,很快就摸到他后腰往下的位置。
伏?驀地驚醒,干瞪著烈成池的臉,胸膛間還在起伏。
到底還是酒醒了,一雙獸瞳定定地盯著烈成池,正在飛速找回理智。
他的腦子里混沌一片。
烈成池身上那顆難以掩藏的司馬昭之心,張狂得昭然若揭,他一介狐妖難道要甘居凡人之下,未免荒唐難言。
但是,想不想與烈成池共赴云雨。
他其實是想的。
伏?抬手,攏起被掀得凌亂的衣衫,既不想就這麼應了,又不想傷了烈成池的心,便仿若淡定地笑,忽道:“…還少點兒什麼吧。”
烈成池有些陰晴不定地看著他,想將伏?拆吞的眼神很難收得住,緩問。
“少了什麼?”
伏?啞然,許久才道:“呃…潤膏?”
“屋里有能替它的。”
“不行。”
伏?不假思索地答,烈成池盯著他,知道伏?在存心刁難。
二人一言不發,毫不退讓地僵持。良久后,烈成池眉宇間的貪欲終是漸漸收了。他擅于等待,幾百年都等過,不差于此時,只要伏?最后會答應,多久也能再等。
第二天,錦悠城里最上好的瓊玉膏就擺在了家中,但是伏?又說,還要更好的酒。
買了最好的酒,伏?還說,床太窄,換一張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