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林爾加指指垃圾桶里的蛋糕,“乘乘把爸爸給我訂的蛋糕給扔了,今天我過生日……”
孫瑛抱著手臂走過來,姿態雍容華貴,睨了他一眼,“扔了就扔了唄,你那生日有什麼可過的,下個月乘乘過生日,到時候我訂個大的,你跟著吃兩口不就完了。”
“不一樣的……”林爾加搖搖頭。從小到大,林成海從沒給他過過生日,這是第一次。
“那你想怎麼著啊?”林又乘走上前推了他一下,面帶嘲諷,“現在是在我家,給你口飯吃就不錯了。你那個小三媽媽沒教過你要聽話嗎?你有娘生沒娘養?”
孫瑛面色平靜地縱容著自己的兒子說著過分的話,不為所動。
林爾加攥緊拳頭,母親是他的底線,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侮辱。
于是,林成海忙完工作剛一進家門,就看見林爾加把垃圾桶連著扔在里面的蛋糕整個扣在了林又乘的頭上。
“加加,你干什麼?!”他趕忙沖過去把林爾加扯到一邊,“不能欺負弟弟。”
林爾加本來想哭的,但那一刻卻忽然心如止水,平靜得可怕。他在林又乘夸張的哭聲中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父親扯皺的校服衣領,回過身走了幾步撿起自己的書包。
“爸,是你們欺負我了。”
他麻木地說完這一句,摔門離去。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蕭瑟的秋風把他的校服吹得鼓鼓的,單肩背的書包勉勉強強才壓住。他拐進一家書店,隨手拿起一本安徒生童話,坐在閱覽區翻看,邊翻邊抑制不住地嗚咽著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淚眼婆娑中,一個和他穿著一樣校服的人,身長玉立地出現在了身旁。
那個人身上隱隱散發出好聞的信息素,手里拿著一本相對論,另一只手遞給了他一塊紙帕。
“嗚嗚嗚我不要……”他小臉上掛著一道道淚痕,回絕道。
那個人站在原地望著他,良久,嘆了一口氣,抬手把他頭發上掛著的一小塊剛才甩上去的蛋糕奶油擦掉了,然后拿出另一塊紙帕,在他臉上輕輕抹了幾下,聲線低沉好聽,“不要哭了,你有點吵。”
最后,那個人把一包紙帕留在了桌上,頭也不回地回到了原處讀書。林爾加盯著那個挺拔的背影又抽噎了好一會兒,忽然就不哭了。
剛才那個人胸牌上寫著的“邵江嶼”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忽地占據了他整個悲傷的大腦,以及他剛滿十六歲從未被小鹿撞過的小小心臟。
第3章 像個蓋世英雄一樣降臨
往事涌上心頭,酸酸澀澀的,林爾加蜷縮在公寓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手機被他攥在手里,嗡嗡兩聲,把他給震醒了。
是多年好友柏天齊給他發了條語音消息,他睡眼惺忪地點開,對方憨憨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加哥加哥!我酒吧明晚開張,來喝一杯啊?”
柏天齊是個講義氣夠實在的Beta,高中時候是林爾加的同桌,見證了林爾加完整的青春疼痛史。這麼多年他們倆一直保持聯系,柏天齊畢業后子承父業,把他爹的燒烤店升級改裝成了音樂燒烤酒吧,緊鑼密鼓地裝修了好幾個月,終于要開張了。
于情于理,他這個好哥們都要去捧個場的。雖然但是,“我戒酒了。”林爾加斬釘截鐵地回復道。
“?”柏天齊回了一個問號,緊接著發來語音追問一句,語調奇怪,“發生甚麼事了?”
林爾加一條語音回過去,“我酒后亂性了。”
柏天齊:“??”
又一條,“被個Alpha給標記了。”
柏天齊:“???”
再一條,“今天我倆登記了。”
柏天齊:“……?????!!!”
一秒后,對方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別明天見面了,你現在在哪兒呢?十萬火急,今天咱倆就得見!”
二十分鐘后,林爾加在他家小區旁邊街上的小吃攤上和柏天齊碰了頭。柏天齊點了一提啤酒,但林爾加搖搖頭,默默地起身拿來一瓶玻璃裝的可樂,插上吸管小口地嘬。
“誰?”柏天齊開門見山地問。
“你認識。”林爾加咬著吸管,“邵江嶼。”
“噗……”柏天齊差點一口嗆死,“那個鐵樹?你當年那麼百般勾引他都不為所動啊,怎麼著他見著成年之后的你就突然回心轉意了?終于發現你這張臉在Omega里出類拔萃了?”
“不是,我找他談公事來著。”
“談到床上去啦?”柏天齊恨鐵不成鋼,“你腦子有病吧?他又不吃虧!”他氣得牙癢癢,“他當年那麼拒絕你,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留,你還倒貼?!我真想抽死你我……”
“唉,說來話長,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林爾加摸摸自己腺體貼,下面覆蓋的腺體還有點腫痛,昨晚邵江嶼實在太生猛了,一點也沒給他這個未經人事的純情小Omega留情面,現在想來還讓他有點不合時宜的臉紅。
“那怎麼又登記了呢?”柏天齊一臉便秘的表情,“你還愁你這條件嫁不出去嗎,非得在這一個Alpha上吊死?臨時標記一下而已,過后及時吃點藥抑制一下不就好了。
”
林爾加閉了閉眼,“完、完全標記。”
一秒鐘的死寂之后,柏天齊的怒號聲穿破了天際,讓林爾加不禁莫名回想起一句詩詞——“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