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短短半個月左右,隆武帝之弟唐王朱聿鐭打著“兄終弟及”的名號在廣州自立,預定明年改元紹武。朱由榔一看,也趕緊宣布稱帝,以次年為永歷元年。這兩位皇帝一點吸取不前車之鑒,還為了正統而大動干戈。朱聿鐭更倒霉一些,當了四十天皇帝就被清軍俘獲,凄慘自縊。永歷帝則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雖然反清復明的種種勢力一直沒有放棄,抗清戰役也時有勝利,但清朝奪得天下已成大勢。朱由榔這位大明最后的正統皇帝,先逃往廣西,又逃到貴州,最后逃到云南。清軍主力從湖南、四川和廣西分三路大軍進攻云南,明軍難以抗衡。華夏社稷再沒有這位皇帝的容身之處,他只能選擇逃亡緬甸。
來到緬甸以后,昔日的天子只能在別人家的屋檐下仰人鼻息。剛進入緬甸的時候,雖然身邊隨從人員不是很多,但在中緬邊境上還有數萬明軍在做最后抵抗。再加上天朝上國余威猶存,緬甸君臣對于這位落難天子的態度還算善意。
但清軍步步緊逼,名義上的大明可以掌控的軍事實力越來越少,緬甸對于失去保護的永歷政權態度也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1661年的正月,緬甸國王莽達派遣使者和清軍偷偷接觸,想和清軍兩面夾擊最后的明軍。但清軍統領吳三桂也是心懷鬼胎,只命令部下虛張聲勢。這一年五月,對永歷政權還算友好的莽達遭遇宮廷政變,他的弟弟莽白自立為王,處死了哥哥。
新登基的莽白為了借明朝皇帝致賀來增強自己的政治地位,派使者向朱由榔索取賀禮。但顛沛流離的永歷朝廷一路倉皇逃竄,漂泊異國,差不多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狀態,根本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賀禮。
于是在手下大臣的建議下,給出了“其事不順,不遣賀”的回復。
明朝政府這種僵硬的態度令莽白事與愿違,隨即懷恨在心。恰好中國此時真正的統治者清朝廷頻頻傳來消息,要求緬甸交出永歷一行人。
這讓莽白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派人邀請永歷群臣參加飲用咒水,盟約起誓的儀式來宣證永結同心。明朝眾臣感覺到了事有蹊蹺,但畢竟是寄人籬下,推諉不過的眾人還是只能前往。
次日黎明,以大學士馬吉翔、黔國公沐天波為首的一眾大小官員渡河前往,準備飲咒水盟誓,僅留內官十三人和跛足總兵鄧凱看守皇帝行宮。
上午,文武官員剛到達約定的地點就被緬兵三千人團團包圍。沐天波是黔國公沐英一脈子孫,沐家世世代代鎮守西南,在各邦國各部落中都很有威望。緬甸不想加害于他,命人將他拖出包圍圈,沐天波知道生變,從緬兵手中奪過一把腰刀,奮力抵抗,連殺九人。
一眾武將或抓起柴棒,或奪取武器,拼命還擊,但終究寡不敵眾。緬軍大肆屠殺明朝官員,沒有留下一個幸存者。包括大學士、六部官員、總兵、錦衣衛都指揮、內府官和皇親國戚在內的一眾明室重臣全部罹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