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站起了身:“我還是去廁所弄一下。”
于陽恩想陪他一起,伸手就要去攬林雙徊。
韓斑斕吐槽:“倆大老爺們兒去廁所還要手拉手啊,真的很娘。”
“爺們兒怎麼不能手拉手了。爺們兒不僅要手拉手,爺們兒還要打勾勾。”
于陽恩長得粗枝大葉,是籃球隊中心成員,學生會前體育部部長,身高逼近一米九,按說是個猛男,但舉手投足卻十分幼稚。
他伸出自己骨節寬大的小指,沖著林雙徊拋了個媚眼:“來,徊哥哥,讓我們小手勾小——”
下一秒手指就被林雙徊掰了。
“——啊啊啊啊啊!”
韓斑斕大笑:“叫你騷,活該。”
“喊什麼喊,沒用力。”
林雙徊松開手,指著于陽恩的餐盤說,“吃完,浪費一口我就扣你這周素質分。”
“得嘞。”
于陽恩揉揉小指聳聳肩。
他正餓著,聽林雙徊這麼說就不再客氣,沒有推辭,坐下來繼續吃。
林雙徊走了以后,食堂肉眼可見地也離開了很多人。
有人忽然好奇道:“其實脫了外套不就行了嗎,干嘛還去洗。”
“可能真是怕曬傷?”
“你聽林雙徊瞎扯!他暑假跟我去徒步,曬黑了兩個色號都沒說話呢。”于陽恩說著就要去翻林雙徊曬黑的照片。
“不過,我是記得高一那陣他身體挺差的,多跑兩步都能暈倒,會不會最近缺乏鍛煉,身體素質又還回去了?”
“不知道,就是嬌氣吧。”默默吃飯的韓斑斕忽然抬起眼,不經意打斷道:
“有什麼好討論的,吃飯。”
“哦……”大家乖乖埋頭苦干。
只有腦子缺根弦的于陽恩忍不住感嘆:“唉,你說這人怎麼天天病里病氣的。
”
***
原泊逐最近老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但他猜測,能被大腦自動過濾的應該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在意。
直到這會兒,他從食堂回到教室。
在走到后門的位置時,透過門上的窗戶看見了原本無人的教室里,正坐著的高矮胖瘦四個人。
他終于慢慢悠悠找回記憶。
周一放學那天,他在垃圾處理點遇到了幾個刺兒頭。
他們好像讓他做什麼,而他拋之腦后。
這事兒他忘得干干凈凈,是真的一點都沒往心上放。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再見到四人。
原泊逐不記事并非記性不好,而是刻意為之。
他在學校里的生活向來單調樸實,幾乎不會有任何突發狀況和意外事故。
因此多數時候,他會人為地把對周圍的注意力調低,沉浸到一種別人看不出來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意識世界。
簡而言之就是常常出神。
這種出神有別于普通的發呆,是一種變相的修行,也稱為意識打坐。
原泊逐站著坐著走著甚至在上課的時候,都能一邊記筆記一邊沉浸式放空。
它能幫助原泊逐的元神,在這副軀殼里更好地融合,并調動他潛藏在道胎中的修為來輔助掌控新身體。
這件事很重要。
如果不能融合元神與軀殼,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比如十幾年前還是個幼童的原泊逐,就因為元神中強大的靈力與新身體水火不容,導致無法克制修為的爆發。
某天睡覺睡到一半,三歲的原泊逐突然在夢里捏了道訣,醒來才發現……
他把家燒了。
那晚,爸媽抱著他,站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前,一臉茫然。
他們以為是忘了關廚房火。盡管柊舒強調她肯定關了,但由于找不出別的可能,也就只有按她記錯了處理。
現在當然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原泊逐通過意識打坐,已經可以相當好地控制力量。
但他出神的時間太頻繁,所以偶爾會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拋之腦后。
沒有人提醒的話,他可能一直記不起那些零碎的人和事。
比如現在這四個,本來不該出現在高三七班教室的校霸。
他們班所在的五樓,整層樓只有一個班級,被包圍在各個科任辦公室之間。
這四個人估計憋了一周,才想到利用午飯時間,趁老師不在來堵他。
原泊逐沒有進去。
今天原泊逐吃飯速度略快,回來得早了,整層樓靜悄悄的。如果走進去,那正中下懷。
要說怕,當然是怕的。
怕麻煩。
在學校這種生活簡單得有些枯燥的地方,再沒有比被四個惹事生非的混混纏上更麻煩的事了。
原泊逐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但也不代表他會站著不動任別人出手。
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躲。
等其他同學回來,老師上樓,這四個人自然而然就會走。
所以他調轉了方向,又下了樓。
原泊逐本想去操場溜一圈,但走到二樓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短促的叫聲。
緊接著就是倒地的聲音。
動靜不大,換成旁人或許聽不出來,但原泊逐耳力非凡,聽得真真切切。
二樓有三個班級,一個辦公室。
聲音源頭來自于走廊盡頭的教職工專用廁所。
是老師?
原泊逐蹙了眉,腳步要停不停,在多管閑事和一走了之之間徘徊。
顯然,根據各種原因,原泊逐不會是那種多管閑事的類型,但也不至于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