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有人小聲答:“當個樂子唄。陳大少折騰人的招數可多了。”
陳靳從頭到尾沒讓他坐,等船啟動了,干脆轉過頭去和自己的新女朋友濃情蜜意,不再理會林雙徊。
林雙徊站到旁邊一點,偶爾回敬他人探究的目光,沒有表現出局促或尷尬。
他對這樣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他來這里,只是等著一句不知道能不能等來的“對不起”,期待一下不可能修復的兄弟關系能不能發生奇跡。
夜里的海面風特別大,加上船開得快,林雙徊忽然就有點冷了。
他抬頭看著已經高高掛起的月亮,開始無聊地數星星。
但數來數去,都覺得數不清楚,最后就放棄了,出神地望著海邊。
二十分鐘后,船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們停在了距離港口十海里左右的地方,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
是死了掉海里來不及救的距離。
林雙徊沒來由地想。
一杯酒遞到他跟前,是陳靳的新女友。
“你哥哥讓你喝一杯。”
她也不懂兩兄弟之間奇怪的氛圍,陳靳怎麼吩咐她就怎麼做了。
林雙徊抬頭沖她笑,接過酒以后說了句:“謝謝嫂子。”
那女孩兒臉一下就紅了。
其實,今天這個派對讓她非常不舒服。
在場沒誰把她當個人物,都認為她是有錢就給上的外圍女。也沒人理會過她,把她當成陳靳的一個掛件。
但其實,她真的只是在和陳靳談戀愛,陳靳也是花了點功夫才把她追到手的。
不過說出來都沒人信,而且陳靳也從不解釋。
林雙徊的這一聲嫂子,叫得她心里一軟。
她忽然咬咬唇,借著背對著陳靳的角度,對林雙徊無聲說了句:
“……別喝。”
然后匆匆轉身,跑到陳靳身邊坐下了。
-
第9章
林雙徊一頓,少有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大概是因為沒有想到,陳靳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他。
看著酒杯,林雙徊嘴角遲遲沒能重新笑起來。
“你明年就十八歲了。”
一直拿他當空氣的陳靳忽然站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然后舉著手里的威士忌,與他手中的香檳碰了碰,又說,
“爸爸很信那些大師的話,只要你成年了還沒有覺醒那什麼什麼破玩意兒,你就能回家了。開心嗎?”
那些人說,如果林雙徊十八歲還沒有覺醒任何稀有血脈,說明他只是個普通人,他母親的死或許和他無關。
但如果覺醒了,那麼必定就是林雙徊害死了林妁焉,而未來,他不祥的血脈還會牽連整個陳家。
而現在,距離林雙徊十八歲,還有幾個月。
陳灃其實已經漸漸心軟,開始等待小兒子回家的那天。
但顯然,陳靳并不想弟弟回來。
說完,陳靳仰頭喝掉了一整杯酒,然后看著林雙徊。
“你也干啊。怎麼?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我氣,甩我臉子是吧?”
陳靳看他端著酒杯不動,嗤笑道,“那能怪我嗎,是你太怕貓了。這毛病得改。”
有幾個陳靳的狐朋狗友聚了過來,沒什麼眼力見兒地加入話題,聽到一半就接茬:
“怕貓?誰啊,連貓都怕,這麼膽小。”
陳靳朝林雙徊努努嘴,滿臉不屑:“他唄,我難得邀請他去我新家參觀,還把我最心愛的貓放到院子里陪他玩,結果他嚇得屁滾尿流的,哭著叫救命,哈哈哈!”
眾人跟著一起笑,評價林雙徊嬌弱。
林雙徊垂著眸,嘴角扯出一個要笑不笑的弧度。
他怕貓這件事確實很值得笑話。
但那天,陳靳放出來的那只貓,是體重逼近四十公斤的猞猁,而且還是陳靳剛買回來,沒有養熟的野物。
它不服馴養,保留狩獵本能,把突然出現的林雙徊當成敵人,差點將他當場撕碎。
林雙徊是連看見一只橘貓都會喘不過氣來的廢物,哪里經得住那種場面。
他最后雖然不至于屁滾尿流,但一路跌跌撞撞,在暈過去的邊緣。
不過他沒有哭著叫救命,這是陳靳胡說的。
林雙徊知道陳靳喜歡折騰他,但不會真的殺了他。陳靳只是想看他難受,看他痛了,就舒坦了。
在猞猁抓破林雙徊肩膀,準備咬上去的時候,陳靳就讓飼養員和保鏢把貓帶走了。
那時候陳靳應該也嚇到了。
因為林雙徊的肩膀和靠近脖頸的地方被拉出幾道又長又深的爪痕,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好在送去醫院及時,也沒傷了要害。比起疼痛,林雙徊更多的是受到驚嚇。
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林雙徊今天竟然還敢來找陳靳。
換個人都不至于這麼沒骨氣。
但林雙徊這個人不太記仇。
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受過不少傷,已經很習慣。
他幾乎不會覺得委屈。
而且聽慣了“你把你媽害死了”“你哥哥因為你瞎了一只眼”這樣的話,林雙徊有時候覺得自己遭點罪也是應該的。
他倒真希望那天的事成為契機,讓陳靳明白,親兄弟沒有隔夜仇。
但看著手里的酒杯,又開始覺得一切很荒謬——他怎麼會相信陳靳肯跟他道歉?
“林雙徊。”
陳靳忽然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