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純找茬。
比如在午休的時候,故意路過高三七班的教室,在他們班主任離開教室的時候大喊著:“呆子原泊逐,出來玩啊。”
原泊逐當然不可能出去,他們也沒有真的要把他叫出去。
只是以這種形式膈應人。
除此之外,他們每個課間都會蹲守在五樓的廁所門口,就看原泊逐會不會去,去了,就開始找茬,也不動手,但始終讓原泊逐處在一種被人團團圍住的狀態。
連同班同學都看不過去了。
“原泊逐怎麼得罪他們了?太煩了吧,四個人一直往他身上甩水……”
“誰去跟老師說一下,他們都來鬧了三節課了。”
“誰敢去啊,他們守著門口呢,誰告狀就記著誰的臉,下次倒霉的就是告狀的人了。”
“好無語,這種垃圾怎麼還不退學。”
秦睿皺著臉,看了一眼門口守著的人,然后立了本書擋在跟前,小聲對原泊逐說:“喂,同桌,他們現在到處說你欠他們錢了,到底怎麼回事?”
原泊逐的臉被頭發和眼鏡擋了一半,看不見表情。
秦睿只以為原泊逐呆頭呆腦的,肯定只會忍氣吞聲,可憐巴巴的自己委屈著不敢說話。
原泊逐正拿出紙巾,擦掉頭發上的水:“沒事。”
他很了解這類人。
你越是反抗,他們越來勁。
如果原泊逐出手馴服這種刺兒頭,讓對方乖順下來,那事情反而就更大了——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校園透明人,竟然能讓四個校霸吃癟。不出三天,這件事就能在方圓百里的所有學校里傳個遍。
絕對不行。
原泊逐最后的解決辦法,是用錢平息。
如果對方只是因為那天沒買煙的事,覺得被拂了面子,那麼他就解了他們的結。
他在下一節課上課前,主動走出教室。
看到原泊逐走近,那四個人也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這人被找了一下午麻煩還能這麼從容淡定。
原泊逐的錢包里還有六百多的現錢,是這個月沒花完的生活費以及兼職的日薪。
他本來也不怎麼花錢,所以很大方地抽出了兩張,遞給對方。
結果伸過來一只手,直接把錢和錢包一起拿走。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得讓我們跑這麼多趟。”
高的那個叫陳穆,也是這四個人里面為首的一個。
原泊逐很慢地撩起眼皮,淡淡看著陳穆,說:“錢包。”
意思是,錢要拿可以,至少錢包留下。
那里面有很多東西,銀行卡,身份證,各種各樣的單據。就連錢包本身也很重要,是他媽媽送給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雖然原泊逐自己沒有表現出特別喜歡的樣子,但那畢竟意義非凡。
陳穆挑著眉,滿不在乎地把錢塞進錢包,放自己兜里,沖原泊逐斜斜一笑:“錢包?什麼錢包?你自己的錢包丟了自己找去吧。”
說著,還很欣賞地拍拍原泊逐的肩:“好了,你很上道。咱們的事兒就算解決了。”
然后帶著其他人走了。
原泊逐看著四個人下樓離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好些同學從教室里伸個腦袋出來看。
“虧他長那麼高呢,被人欺負了怎麼一聲不吭的。”
“我以為他至少會反擊一下的。”
“老實過頭了也不好啊……”
秦睿倒是挺鼓勵原泊逐的,等他回了座位,就說了句:“沒事兒,同桌,人有時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花錢解決的問題何必浪費更多精力呢?”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心里覺得,秦睿竟然是個通透的性子。
然而下一刻,秦睿接著說:“像我這樣的人,一輩子有花不完的錢,所以一輩子也就沒有太多煩惱。因為錢能解決大多數的煩惱,你懂我意思吧?”
原泊逐不是太懂。
原泊逐的人生也沒什麼煩惱,如果有讓他都無法解決的事,那錢就更不可能解決。
被校霸糾纏的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
一直到放學,教室門口都再沒有出現過那四個人的影子。
原泊逐在收拾書包的時候,能很清楚地聽見旁人的議論,主要還是關于他“太懦弱了”的評價。
因為他連去給老師告狀都不敢。
對此,原泊逐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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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網吧包夜?”
“先去搓頓好的再說。這小子看不出來,還挺有錢,兜里能揣六百塊錢,大款呢。”
學校步行街后巷的拐角,夕陽照不太見的地方,高矮胖瘦的影子在地面攪成一團黑色。
陳穆瞇著眼,嘴里叼著煙,一邊數著零錢,一邊盤算著今晚怎麼玩。
他們四個,家境比較好的就是胖子龐柯,但也不是什麼富裕家庭,兜里充其量能隨時備個一兩百的。
公立學校的普通高中生,每天在學校的時間長,家里通常也不太會給很多生活費。
一個月能有一兩千塊就算不錯了,飯卡沖三百,剩下的全用來消遣。
他們四個成天混吃混喝的,又抽煙又打游戲,錢用的很快。
現在月底了,兜里比臉干凈,原泊逐這六百塊,正好給他們打個牙祭。
“他包里還有啥?”龐柯問了一嘴,把錢包拿過來翻看,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