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并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我自己會去,你們先走。”
說完,他看了一眼后車廂。
原本“暈”得好好的林雙徊,不知道什麼時候睜了半只眼瞟他。
被他眼神捉住,趕緊又閉了回去。
“那你和我們去一個醫院,我待會兒幫你一起掛號了!”
“還是你坐這輛吧!”
“吸了那些煙肯定很難受,你別犟了!”
三個人還在勸,甚至想伸手拽他的衣服。
原泊逐面不改色地退了一步,躲開他們后,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他沒有刻意交代他們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原泊逐莫名地相信林雙徊會處理好這件事。
畢竟,如果被人發現什麼,他們倆還不一定是誰更著急。
-
“紅色,亂序,計劃之外的錯誤。”
原挽姣放下一張卡牌,又抽出另一張,它們看起來不是任何一種塔羅,上面散發著陣陣幽光。
“無色,憐憫。”
纖長的手指在上面繞了個圈,輕輕點下:
“不重要的存在。”
啪。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對面坐著的男人笑著點燃了她桌面上的所有卡牌,道:“模糊答案可不是你的風格。”
原挽姣道:“依賴占卜也不是你的風格,Satan。”
“我只想知道,那個‘計劃之外的錯誤’是誰。”
“巫妖不是萬能的。”
“別這樣,你的本事可不止這點。”
“但我沒必要為了這種不重要的信息浪費精力。”
“這怎麼會是不重要?”Satan悠哉悠哉地用燃燒的卡牌點了根煙,
“現在篝火和刀鋒被抓了,事情變得很麻煩。他們不是忠誠的部下,蛛域會暴露。”
原挽姣看了一眼他手里那張憐憫牌,道:“如果你說的是特殊管理局,那麼很遺憾地告訴你,十年前你坐上那個位子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把你放進危險人物檔案里了。
”
“你這麼聰明,何必曲解我的意思。”Satan饒有耐心地解釋說,“很快,他們會調查到我們的計劃。”
“他們早就調查到了。”原挽姣強調,“只是沒有證據。”
空氣安靜了片刻。
Satan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響徹整個屋子,然后他說:“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我奉勸你不要思考。”原挽姣打斷他,隨口道,“你的每個想法都很危險。”
“不不不,這個問題與你有關。”Satan笑道,“我在想,家,就這麼有意思嗎?”
原挽姣撩起眼皮看他。
Satan道:“你看起來已經享受其中,你的攻擊性和你的野心消失了。而且還學會了,和我頂嘴。”
“是嗎。”原挽姣眼神淡淡看向一旁,滿不在乎,“也許這是人類的本事?看來他們還是有優點的。”
“別和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啊……好吧,看來你今天狀態確實不怎麼好,那我也不強求了。”
Satan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燕尾服,紳士地取下帽子朝原挽姣鞠了一躬,道:
“愿你永遠不會背叛你的信仰,再見。”
門關上的那一刻,原挽姣忽然緊緊閉上眼睛。
三秒鐘后,她的眼角流出黑色的血,渾身血管極速收縮,身體顫抖得厲害。
這是篡改預言的代價。
普通的謊言應付不了Satan,她只能稍稍花點力氣。
電話響起的時候,原挽姣剛好掏出自己的粉餅盒補妝。
陌生電話,她蹙了蹙眉,似有所感地接通,打開免提,一邊補粉一邊說:“有屁就放。”
對面傳來原棲風欠揍的聲音:“老妖婆,幫個忙。”
原挽姣想也不想就說:“滾蛋,沒空。”
“我在城郊,幫我帶身衣服。”
“你又怎麼了。”
“嘁,你不知道?”
原挽姣臉色驀地一頓,但聲音聽不出變化:“我只算出你今天大限將至,自求多福吧狗東西。
”
原棲風嗤笑:“看來你功力還是不行,你哥我長命百歲著呢。”
原挽姣直接掛斷電話,懶得理他。
片刻后,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城郊,西河灘。敢不來,把你素顏照發網上。】
原挽姣垮著臉把這個號給拉黑。
但最后還是起了身,從工作室的衣櫥里拿出了一件原棲風的備用運動裝,塞進包里,打了個車。
她的確得去一趟。
去弄死原棲風這個臭傻逼。
***
原泊逐今天眼下有了淡淡的青黑。
他從不失眠,因為修行百年,心性沉穩,入睡總是很快。
但昨晚難得地沒有睡著。
因為家里一個人都沒有。
媽媽公司團建,去外地旅游兩天一夜,明天回來,爸爸項目又一次出差。哥哥意料之中地消失,姐姐直接在群里發了個“還在忙”就徹夜不歸。
原泊逐不是那種依賴大人的小孩。
他根本也不是小孩。
但卻在一個人的家里失眠了。
直到夜里三點,刷到了原棲風發的一張河邊自拍的朋友圈。
還看到原挽姣點了個贊,并評論:【丑逼害我失眠,勸你以死謝罪。】
原泊逐才終于松了口氣,緩緩睡下。
好在,戴上眼鏡以后看不出他臉上的疲憊。
原泊逐一個人吃了早餐,一個人出門上學。
昨天臨湖大道商場那場大火,不出意外地成了大家討論的重點。
“你們看新聞了嗎?”
“我看了!聽說有幾個人從醫院醒來就一直在說什麼‘世界末日’……”
“對對對,好像是說那場火特別詭異,根本沒有火源,莫名其妙就燃起來了,新聞采訪一個當時在現場的人,說是眼睜睜看著旁邊的人燒起來了,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化成灰,緊接著整個商場開始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