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也高,眼窩也深,真牛。你是不是會化妝?就跟韓斑斕似的,她以前學人家涂陰影,好家伙,那眼窩涂得跟陷進去了似的。還是你這個更自然,真好看!”
他非常真誠地問原泊逐,“你教教我怎麼弄的唄,忒神奇了,我也想試試,嘿嘿。”
“……”原泊逐松開他的手指,不太自然地偏過頭,手在兜里掏了一下。
不巧的是,剛才在找林雙徊的時候,人群擁擠,現在不僅是眼鏡,就連手機也一并遺失在路上。
“阿逐。”
林雙徊似乎總能在最合適的時機,看出原泊逐的意圖。他忽然對原泊逐說,“我想回家了。”
原泊逐也不想一直被于陽恩那種遲鈍中透露著真誠的目光盯著,就點頭:“走吧。”
韓斑斕看完熱鬧過來,還想纏著林雙徊一起回家,給他壓壓驚,順便再和他聊聊他和原泊逐的進展。
結果擠眉弄眼半天,林雙徊卻故意裝沒看懂她的意思,說:“你們今天應該也嚇到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周一見。”
韓斑斕在一瞬間就聰明了,知道林雙徊是想和原泊逐兩人世界。
她非常知趣地揮揮手:“拜拜拜拜!”
但于陽恩還是戀戀不舍地看著原泊逐,在他們上車的前一刻還問原泊逐:“你周一能教教我嗎?就是放大眼睛,抬高鼻——唔唔!”
韓斑斕一把捂住他的嘴,等車子開走了,她才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于陽恩的鼻子罵:“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教什麼教,人家就是天生長得帥!”
于陽恩非常不理解:“要是長得帥,干嘛還藏著不讓我們看?他要是在學校里都長這樣,也不至于我每次都記不起他長什麼樣子。
”
這麼一琢磨,韓斑斕也不理解。
“對啊,長這麼帥,居然沒一個人發現。”
-
車上很安靜。
除了司機放的電臺廣播,聽不到誰說話的聲音。
原泊逐是習慣沉默的一個人,所以他對這種氛圍還算接受良好。
而林雙徊一直埋著頭,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手機上。
就像是在等誰的回信一樣。
電臺里兩個主播在聊天,主要講今天全城動物發瘋的現象,他們故意把事情往科學的說法上面引導,說可能是最近阡城變天太快,導致小動物們來不及準備過冬的物資,于是集體搬家。
這些說法很難說服大多數的人,總有人懷疑世界末日要到了。
但眾說紛紜中,沒有任何人提到稀有血種。
這就足夠了。
只要瞞下這個秘密,別的謠言都可以靠時間流逝來慢慢沖淡。
原泊逐看了一眼時間,巧的是,剛好過了八點半。
這原本是他們約好要吃飯的時間。
但林雙徊沒有提起要他們的約定。
一開始原泊逐覺得林雙徊的沉默,非常適時。
這樣他就不用找借口,來解釋他為什麼突然從帳篷里消失,他去了哪里,他又是怎麼回來找到林雙徊的。
原泊逐今晚破綻百出。
但林雙徊一字未問。
這對原泊逐來說幾乎是最好的情況。
但奇怪的是,直到到了林雙徊家樓下,這種沉默都還是沒有被誰打破。
原泊逐就覺得哪里不對。
不是他想和林雙徊聊天,只是按林雙徊平時的習慣,肯定不會讓冷場持續這麼久。
原泊逐在他下車前,看了他一眼。
林雙徊也抬頭,回看他,但不是要聊天,而是對他說:“再見,阿逐。
”
太奇怪了。
原泊逐下意識喊了一聲:“林雙徊。”
“怎麼了?”林雙徊開車的動作停下,有點茫然地抱著書包,望向原泊逐,“還有事嗎?”
……
還有事嗎?
這不是林雙徊平日里和他說話的語氣。
聽上去就像是有點著急離開,沒耐性再和他待下去了。
嚴格地說,原泊逐經常受到這種待遇。
因為他是一個班級透明人,也是一個沒有朋友的獨行者,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大家的重視。所以被人無視是常有的事。
但林雙徊不同。
林雙徊怎麼會對他不耐煩?
“你去哪兒。”原泊逐這樣問出來的時候,很不習慣。
因為他從來不關心任何人的私生活。
就連父母兄姐的日常生活,他也從來不去打聽。
但他竟然問林雙徊,下了車要去哪兒。
林雙徊比他還驚訝,臉色不自然地僵了片刻,隨即又笑起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回家啊。”
原泊逐蹙眉。
因為他發現林雙徊在說謊了。
這個夜晚還沒有到此結束,所以林雙徊最好哪兒都不要去,乖乖待在家里。
但原泊逐不能直接說出來。
他在想,要用什麼方式,在不揭穿對方謊言的情況下,提醒林雙徊不要到處亂跑。
司機打斷了他們:“二位,要聊天就下車聊吧?”
他尷尬地揉了揉鼻子,眼神在打表器上面掃了一下。
示意他們打表已經停了,現在他們聊天,虧錢的是司機。
林雙徊趕緊說:“不用不用,我朋友還要坐你的車走呢。麻煩你了,師傅。”
他說著,就趕緊打開車門,要下去。
原泊逐總覺得林雙徊要做的事情不太好。
他伸手拉了一下林雙徊的手。
竟然被很快地甩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