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把主角送到管理局的前一刻,原泊逐人生中第二次經歷了他渡劫化神那一天所經歷的雷劫。
雷劫又稱神潰日,對于每一個渡劫期的修士都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并非像普通地遭到雷擊,更不是一種普通的生理上的疼痛。那是三魂七魄被撕碎的體驗。
渡劫成功,則化神。
渡劫失敗,則魂飛魄散,生生世世不入輪回。
原泊逐當初便是在渡劫當天,莫名其妙被引渡到了這個世界。
他沒想過自己離開修真界多年后,還能再遇一次雷劫。
當時他以為自己會借機回到原世界,亦或干脆就隕滅于此。
但都沒有。
那天的雷劫非常短暫,短到原泊逐以為只是個錯覺。他的神魂沒有潰散,身體的疼痛只是一瞬。
但他失去了所有力量。
無論是他道胎中的修為,還是他歸于死寂的能量腺。
沒有力量的原泊逐,抱著年僅三歲的主角,從半空,直直摔在管理局門口。
比起狼狽,更多的還是計劃被打亂的錯愕。
原泊逐還不及整理思緒,就在重重驚雷中,被管理局門口站崗的哨兵送了把傘,給趕走了。
主角之于這個世界的平衡,是絕對不容許被改變的中心。
原泊逐深有體會。
雷劫后,他的力量消失了足足一個月,恢復以后,使用起來并沒有感到任何改變。
只有一點。
那就是曾經可以被修為壓制的死魂之氣,從那以后,再也無法被收回。
人類不會發現原泊逐的改變,但飛禽走獸,家寵野物,自此見了他便繞道而行。
就像這個世界給他的一個警告: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不要嘗試改變這個世界的未來。
那以后,原泊逐也不打算再與這種他尚未摸清的力量對著干。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拯救世界。
修行之人看得很開,他只要無波無瀾終其一生,也算圓滿。
輾轉至今,原泊逐和這種平衡都保持著還算友好的關系。
至少,沒有再被這個世界用奇怪的方式小懲大誡。
與主線無關的行為,原泊逐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付出了一定代價,但還是可以改變。而與主線關系密切的人事物,他便繞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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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空白的資料放回原挽姣枕頭下,原泊逐面沉如水地走出房間。
他去接了一杯冷水,用以消解此刻陡然焦灼的心情。
不管現在的改變,是不是因為他遇到了無間這個角色,原泊逐都必須要保證,以后對這一類人物敬而遠之。
只是與其作戰,便能讓劇情如此大幅度的加快,難保下一次會不會就動到主角頭上。
“呀呀呀啊!”
原挽姣從陽臺走進來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砰的一聲,后腦勺撞在玻璃門上,“你怎麼不聲不響地站這兒啊,嚇姐一跳。”
原泊逐看了她一眼,假裝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心虛,隨口道:“我以為你不在家。”
“我在睡覺。”原挽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睡了一天了,唉,腦子都暈了。你才回來啊?過節去了?”
原泊逐放下杯子,他需要找到一個機會,重新和原挽姣的巫妖靈共魂,才能知道剪羽計劃為什麼提前了這麼久。
但不等原泊逐想出辦法,原挽姣忽然“啊”了一聲。
原泊逐抬頭看她。
下一刻,原挽姣幾乎是飛奔了過來,激動地抓住他的肩膀:“好啊,果然今天是去約會了,居然連眼鏡都取下來了!”
原泊逐有些不自然地偏過頭,手有意推開原挽姣。
“別躲,嘛,讓我感受感受,看看你身上有沒有粉色泡泡——”原挽姣說著,還真的開始在他身上作法,手上不知道比劃著什麼動作。
但最后沒有結果。
“可能是我現在沒有力氣了,明天再給你算。”她抱著手臂,欣賞地望著原泊逐,鼓勵他:“從明天開始就別戴那個破眼鏡了,把你的臉露出來,給大家看看你多帥!瞅瞅這臉,這眉毛,這眼睛,這鼻子——”
原挽姣的笑容忽然滯了一下,重復道,“這眼睛……這,眼睛。”
原泊逐看著她:“什麼?”
“……哈。”原挽姣嘴角抽了抽,忽然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后笑說,“你太帥了,把姐都給看花眼了哈哈哈。我,回屋去補個覺吧。”
說完,還不等原泊逐回答,她就匆忙地跑回房間。
嘭的一下,把門關上。
房間里傳來鍵盤敲擊的噼啪聲,不知道她在搜索什麼。
原泊逐的思緒還被【剪羽計劃】以及尚未出現的反派異羽所牽絆,無心去打探原挽姣在網上看什麼。
他也回到臥室。
但在書桌前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靜下心來。
原泊逐雖然沒有巫妖的預言之力,但仍然比普通人能更感受到一些尚未發生的危機。
或許是修行多年所帶來的感知,也或許是因為他不屬于這個世界,因此更容易發現平衡被打亂,也不可避免地受此干擾。
換作十年前,原泊逐未必會坐立難安。
因為生死之于他,從不可怕。在他渡雷劫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
但現在,原泊逐不再只是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