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撲騰著在原泊逐手掌上站起來的時候,小鳥看見了可怕的東西。
原泊逐結實飽滿的胸肌。
啊不是。
小鳥甩甩頭,重新看過去。
是原泊逐心口處,血管呈網裂狀布滿皮膚的能量腺。
稀有種的能量腺倘若是健康,通常是看不見的。
就連去醫院,普通儀器都不會把能量腺和心臟區分開。
只有當能量核已經潰散,能量腺成了空殼,開始反噬其自身的生命力時,才會呈現出這種可怕的狀態。
以小鳥的知識儲備,它當然不懂這些。它現在的腦子只有指甲蓋大小,也根本不足以去思考原泊逐的能量腺怎麼了。
它只是覺得,這樣布滿血絲的皮膚看起來很疼。
就這樣,剛才的暴脾氣一下就收斂了,它小心翼翼地往原泊逐的胸口靠過去。
原泊逐看出了它想要靠近的意思,但不知道它的意圖。
想了想,最終也沒有阻止它,反而順著它伸脖子的動作,將它放到胸口的位置。
小鳥的羽毛非常柔軟,帶著一些神鳥血脈獨有的超高體溫,當它蹭在原泊逐心口的皮膚上時,原泊逐甚至覺得自己正在被灼燒。
“啾!”
它蹭了蹭血腺潰散的地方,將自己的溫度帶給原泊逐,然后抬頭看著原泊逐。
“嗯?”
“啾。”
原泊逐再次試圖理解,并說:“不痛。”
這并不是逞強,這副身體在原泊逐的靈魂進入以前,就已經是副空殼,能量腺在經歷過一次大爆發以后就不再具有力量。
當初若不是原泊逐的修為過于強大,也不可能將能量腺再次喚醒。
所以說到底,一副死人的軀殼,和死去的能量腺,自然不會帶來什麼過分的痛感。
但能量腺的蘇醒絕非好事,它需要有力量供給,否則就會反噬原泊逐的生命力。
也就是說,如果修為之力不能盡早恢復,無法給予這副身體更多的力量來抑制反噬,原泊逐也就離死不遠了。
他把小鳥拿遠了一些,沒再讓它碰到自己的能量腺。
當初小心翼翼,克制修為,從未喚醒過能量腺,原泊逐把一切控制的恰到好處。但最后的失手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
就像他對所有劇情過目不忘,也在心里萬般叮囑,切不可觸碰主線劇情。最后卻連理由都沒有,還是選擇帶回了林雙徊。
很多事情出乎意料,回過頭去想,為什麼呢?又值得嗎?
“啾啾啾!”
無法貼貼的小鳥非常不爽,在他的掌心打滾。圓乎乎,像一個長了爪子的毛線球。
原泊逐不禁失笑,揉了揉它的肚子。
他也收回了思緒,并不過問太多關于值不值的事情。
因為都是他自己選的,原泊逐有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的覺悟。
-
雨是天黑前停的。
翹楚什旺已經離開,他們需要去處理落傾的事情,也得回管理局處理后續問題。
葉式云雖然還留在山頂,但她把房間留給了原泊逐,自己沒有再出現。
來叫原泊逐的,是另一個不太熟的老師。
“這位同學,你如果沒有不舒服,就下去和大家一起準備燒烤吧。”
“好。”原泊逐沒有推辭。
關上門以后,原泊逐去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件厚一點的外套。
山上本就冷,加上夜晚溫度更低。
他不知道這次的修為會封閉多久,只能暫時將自己當一個普通人對待。
剛穿上外套,就聽見了小鳥的悶叫。
“啾——”
要不是原泊逐夠細心,還真不一定能聽見它的聲音。
原泊逐從行李箱的縫里把它掏了出來。
但剛把它放到床上,它又自己往箱子里一跳,抖擻著鉆了進去。
如此反復幾次,原泊逐拎著他的小胖脖子看著它:“?”
“……啾。”
它圓溜溜的眼珠子眨了眨,隨后竟然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原泊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一只鳥的臉上看出悲傷的。
總之它難過極了。
原泊逐手一頓,將它松開,眼睜睜看著它又跳進了箱子里。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這次沒有把它掏出來,而是順著它鉆的位置,翻出了那下面的衣服。
然后看見了那條林雙徊給他織的圍巾。
一種熟悉的滯澀蔓延,喉結無意識地滾動。
原泊逐看了看圍巾,又看了看理論上來說不具備人類意識的小鳥。
他問:“想要我戴?”
小鳥撲棱了幾下翅膀,腦袋左右歪了兩下,開心溢于言表。
“啾啾~”
原泊逐用兩根手指的指腹輕輕按在它的腦袋上,揉了揉。它頂著他的手指原地轉了好幾圈。
“好。”
原泊逐將圍巾戴上,柔軟的質感和想象當中差不多。大概由于以前從來不怕冷,所以原泊逐也沒有覺得圍巾這種東西有多重要。
現在才發現,原來它確實能在一瞬間,讓人暖和起來。
要出門以前,原泊逐想過將小鳥留在房間里。
但顯而易見的是,它很不愿意。
除了不同地叫喚,就是不斷地啄他。
最后直接飛到他臉上,咬住他的眼鏡,死活就是不肯自己留下。
原泊逐妥協了,想把它再次放進兜里。
它又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