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原泊逐忽然開了口:“好,我和他們談。”
林雙徊心口的一塊大石頭落地。
他忽然看到原泊逐下頜滴落一滴水,下意識抬手替他擦,結果發現自己也濕得不像話。
他們兩個現在看起來,似乎比病床上的四個人看起來更狼狽。
林雙徊知道,現在事態緊急,不適合去逛街買衣服。但他們這麼濕著,也很不舒服,就試探性地問了句:“我們要不先去……”
“好。”
他還沒說完,原泊逐就開了口。
這種搶話式回答,過去幾乎不曾有過。
讓林雙徊有種錯覺,好像不管他說什麼,原泊逐都會答應似的。
在等四人醒來的過程中,他們出去換了一套干凈衣服。
期間,原泊逐一直注意著林雙徊的蠢蠢欲動的嘴。
好像有什麼話,想問又沒敢問。
買完衣服往回走的路上,原泊逐忽然就說:“有什麼想問的。”
林雙徊小幅度的一頓,果然就緊張起來,手指絞著手指,欲言又止了半天。
原泊逐鼓勵他:“可以問。”
林雙徊咽了口唾沫,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媽媽真的會捐十個億給學校嗎?”
“……”原泊逐緩慢地眨了眨眼,在接收這句話的意思,片刻后,他面不改色地搖頭,“不會。”
“我親眼看見她把卡扔到桌子上了!”
林雙徊迫不及待地跟他形容了一下柊舒在辦公室里的豪言壯舉,然后說,“當時簡直嚇死我了,我好怕副校長真的點頭,那可是十個億啊!……幸好,校長是很冷靜的人,他最后把卡還給阿姨了。”
對此,原泊逐只說:“她騙人的。”
林雙徊呆呆地看著他:“啊?你怎麼知道。
”
和柊舒生活了十八年的原泊逐,非常篤定地表示:“她的卡里沒有那麼多錢。”
林雙徊十分感慨地哦了一聲,最后道:“那阿姨演技真好啊,我完全相信了。那,那叔叔呢?”
“他……”原泊逐很無奈,“做了什麼。”
林雙徊把辦公室發生的一切都描述給原泊逐聽,說到原紀朗掏槍的時候,原泊逐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疼得厲害。
殺雞焉用牛刀,這是高中生都懂得的道理,原紀朗倒是一點都不怕惹麻煩。
原泊逐相信,原紀朗有辦法為自己收場。
但是到底要用哪一層身份來收場,原泊逐就不清楚了。
林雙徊很擔心:“叔叔該不會也是在……身份造假會坐牢的!”
原泊逐面無表情道:“不用管他。”
“那怎麼能不管,如果叔叔被抓了,我就去挖地道,劫法場!”林雙徊氣勢洶洶地擼袖子。
原泊逐看他一眼,揚了揚眉:“可以。”
他們出去的時間不長,最多不超過半小時。
但回來的時候,原泊逐發現醫院里有稀有種的氣息。
能量場的波動很小,他們應該不是來鬧事的。
從醫院大廳走到電梯的時候,原泊逐與人群中的某個人對視了一眼。
“阿逐。”林雙徊面不改色地按下電梯按鈕,“你看到了嗎?”
原泊逐收回視線:“嗯。”
“是不是來找我們麻煩的?”林雙徊對于稀有種之間的對立與紛爭了解的不多,他試探性地問,“是因為我嗎?”
原泊逐很輕地拍了拍他的頭:“是管理局的人。”
管理局之于稀有種,就像警察之于普通人類。他們是保障社會和諧的存在,所以多數情況下并不具備威脅性。
但林雙徊骨子里好像就不太喜歡管理局。
盡管他每晚都在用管理局的訓練場,偶爾也會和管理局的其他人碰到面,在原棲風沒空的時候甚至還會和葉式云的其他同事一起訓練,但林雙徊向來是能避則避的。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林雙徊補了一句:“他們是不是來找你的。”
“是。”原泊逐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再隱瞞,林雙徊遲早會知道。
“因為你打傷了普通人,他們就要來抓你了?”林雙徊慌張地抓住原泊逐的衣角,說,“你會坐牢嗎?”
“不會。”
為了增強這句話的信服力,原泊逐補充道,“沒有人能抓我。”
這樣自負的發言,換作任何人來說,林雙徊都不信。
但原泊逐說出來,他就覺得一定是真的。
于是林雙徊拍拍心口,道:“那就好,不然我還得挖兩個地道,劫兩次法場。”
原泊逐失笑,手無意識地落在林雙徊的脖子處,很輕地揉了揉。這種手法有點像他揉大橘的腦袋,生疏中帶著溫柔。
林雙徊很享受地靠了過去。
然而,電梯門一打開,兩個護士和他們面面相覷。
在尷尬的兩秒中后,
她們對著原泊逐和林雙徊喊了句:“怎麼才回來,你們的同學跑了!”
林雙徊立刻從原泊逐肩上支棱起來,二話不說,沖出電梯,直奔病房。
原泊逐來不及攔他,也就沒有去攔。
他對兩個護士點了點頭:“辛苦了。”
而后才走出電梯,不疾不徐地追上林雙徊。
病房里只有滿臉陰郁的林雙徊,那四個人果然不在。
“我今晚去找他們。”林雙徊捏著拳頭。
不能讓他們見到明天的太陽。
如果這四個人的其中一個,跑去跟家長和學校告發原泊逐異能的事,那他們就會被管理局的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