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泊逐做咖啡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
他看裴盡望也不想理司徒瓦,忽然走到裴盡望身邊,按住了他的肩。
裴盡望:“?”
原泊逐道:“和他聊聊。”
“……嘶。”裴盡望一聽,這就是有事兒啊。
司徒瓦古怪地看了一眼原泊逐,說:“你這人太沒禮貌了,怎麼能對裴老板動手動腳的,跟你熟嗎?”
“咳,那個。”裴盡望清了清嗓子,打斷他,“司徒,來吧,你說說小林怎麼了?”
“嗐,老板,你是不知道啊!”
這一問,司徒瓦就來勁了,也不再管原泊逐禮不禮貌,直接從旁邊端了兩根凳子,一把給裴盡望,一把自己坐下,還刻意壓低聲音,怕原泊逐聽見,才說,
“今天小林一杯咖啡都沒做,全是他那個男朋友小原來代班的。誰知道他男朋友做的咖啡行不行?萬一口感不好,顧客不滿意,誰負責?這都還不說了,關鍵小林打了一上午球,沒見著人影,然后那個小原也是,一到一點鐘就跑了,店里一個會做咖啡的人都沒有,來了幾波客人最后都給請走了,你說說,這不是耽誤咱們做生意嘛!”
他說的這些,裴盡望當然是知道的。
且不說林雙徊一早就給他打了電話,單單就是原泊逐愿意來幫忙代班做咖啡這事兒,裴盡望都絕對不會拒絕。
聽到司徒瓦的話以后,裴盡望就知道為什麼原泊逐要特地讓他和司徒“聊聊”了。
他的表情冷了下來,但也沒有打斷,繼續聽對方發牢騷。
司徒瓦說:“還有一個很嚴重的事情,我也是再三考慮以后,才想和你說的。雖然可能會得罪人,但為了店里的生意,我還是得唱這個白臉。
”
司徒瓦故作為難地嘆了聲氣,然后湊到裴盡望耳邊,把今天下午三個大學生來找茬,被林雙徊揍了的事,說給了裴盡望聽。
裴盡望是個天生的八卦腸子。
聊到這個的時候,他忽然來了興趣,感慨道:“我一直覺得小林是個乖乖牌,沒想到打架這麼厲害?”
司徒瓦順著他的話就說:“對啊!這人可真能藏事兒啊,到處打架得罪人,別人都找到店里來了,多影響生意,你說是不是?!我覺得,你真應該重新招一個靠譜的——”
裴盡望聽到這兒,忽然幽幽看向司徒瓦,道:“你最近還缺錢嗎?”
“啊?哦哦,還好,已經過了最困難的時候了,謝謝望哥關心。”
司徒瓦之前因為偷室友的手表拿去賣,被發現以后,人家要他賠償,他才知道幾萬塊的手表被他五千塊錢賣掉了。為了不讓室友把這事兒告發,司徒瓦就在網上借那種網貸,趕緊把錢還給室友。
但是現在每個月連本帶利仍然要還三千多,生活費根本不夠用。
如果沒有咖啡館的兼職,他連吃飯都成問題。
偷手表是司徒瓦鬼迷心竅,以為不會被發現。現在悔不當初,也來不及了。他沒敢把這事兒告訴裴盡望,否則裴盡望肯定不會招他進來。
他前天還找裴盡望借了兩千多塊錢救急。
裴盡望一開始不想借他,但司徒瓦強調說是家里人生病了,急需錢。裴盡望是個心軟的,就給他轉了過去。
所以雖然司徒瓦沒什麼職業素養,但對裴盡望的話還是比較聽的。
不聽也不行,要是裴盡望把他辭退,再找他還錢,網貸空缺填不上,不出一天,司徒瓦的親朋好友包括老師同學的電話就會收到他的欠款信息,到時候他就沒臉在這兒上學了。
“嗯,不困難就行。”
司徒瓦還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就看見裴盡望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原泊逐身邊,“這種情況,看來是不能留了。”
原泊逐漫不經心地掃了司徒瓦一眼,沒有說什麼。
司徒瓦理解有誤,以為自己對林雙徊的報復成功了,小聲問:“望哥,是不能留了對吧?嘖,你看看這事兒,我也不是故意想告狀,確實是他的情況——”
這時,菜菜端著一整盤待洗的餐盤,累得氣喘吁吁跑過來,聽到他們在聊天,忍不住插一句嘴:“都忙飛了,你們聊什麼呢?”
司徒瓦自鳴得意地一聳肩,說:“咱們店里,要重新招人了。”
菜菜一愣:“啊?誰又要走啊?”
司徒瓦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正在給客人續水的林雙徊:“他咯。給店里惹了那麼大的麻煩,留不得。”
還不等菜菜那個震驚的表情做到位,裴盡望就對司徒瓦說:
“司徒,你現在收拾一下吧,我看你也沒什麼事兒干,直接走就行。今天的工資我照常給你發,就當做個慈善。你以后就別來了。”
空氣如有實質般凝固。
司徒瓦渾身僵硬地杵在那兒:“啊?”
裴盡望想了想,補充道:“你找我借的錢,我那兒有轉賬記錄,也有你的個人資料。所以我也不催你,今年能還上就行。別的就沒什麼了,畢竟是我把你招進來的,我也得負一點責任。”
“裴老板,什……什麼情況?”司徒瓦還摸不著頭腦,“你這麼突然,我……你也知道我現在手頭有點兒緊,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啊,哈哈。”
菜菜也問:“對啊,望哥,怎麼這麼突然?什麼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