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原泊逐能確定無間不會出賣他,就像他今天可以想都不用想,就看見林雙徊躲在哪個角落。
好像只要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只要他想,他都可以看見,只要他找,就一定能找到。
但手機鈴聲一直在想,卻不知道來自何處。
于是原泊逐問了一句:“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原挽姣卻沒有回應。
原泊逐似有所感,看了一眼原挽姣,又抬頭看了看四周。
鐘擺停在十點三十二分,原挽姣的瞳孔仍然保留她震驚的驟縮。時間在沒有受到原泊逐操控的情況下,自主地停滯了。
這次停下的時間,與原泊逐有關,卻不受他控制。
他感知這里的環境。
死一樣的寂靜,所有生命在這一刻悉數化作蒼白。
除了原泊逐,周圍仿佛都化作了低維的堆砌,世界成了一本,只要合上,便會歸于黑暗的書。
原泊逐有一種本能的從容,讓他在越不了解現狀的時候越是冷靜。
他繞開原挽姣,縱身一躍,短短時間內,看遍了整個一中,又游龍一般飛身遠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片塵埃般的白煙落下,原泊逐回到了天臺。
他已經知道,不是時間停下了。
而是他又一次進入了自己的夢境。
他的修為已經回來,而他也并沒有繼續修煉破關的意思,沒有理由再次陷入瓶頸。
難道世界意識給他的新懲罰,就是讓他再經歷一次完整的飛升劫嗎?
如果真是那樣,原泊逐便確實束手無策。凡人如何同神作對。
但世界意識,真的是神嗎?
原泊逐向天引出風訣,動在靜中,顯出磅礴氣勢。
整個安靜的世界響徹一片呼嘯。
當一切都被吹散,他站在風中,巋然不動。注視著眼前的紛亂。
身旁的原挽姣,腳下的教學樓,不遠處的鐘樓擺錘,以及目之所及的一切。風卷殘云后,萬物消失,周圍成了廣袤的空虛荒野。
當阻礙視線的建筑不見,這場夢境真正的難題便暴露無遺。
于是原泊逐從高處飛身而下,站在了他的難關面前。
“你終于來了。”
焰熾星的表情褪去了平日里那種玩世不恭,他的五官在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怒目橫飛,兇相畢露,說話聲音沉下來,威嚴感十足。
原泊逐看著他,明知這是幻象,仍然問他:“怎麼樣了。”
“很糟糕。如果按照你和我說的,與主線有關的人物如果受到了波及,那麼他們改編的劇情最終也會反噬到我們身上。”焰熾星凝重地看著他,“現在,satan要吸收器的能量核。一切都會亂套。”
作為主角,器的血脈非常特別。
他既可以融合所有人的異能,自己的能量核也不會被吸收。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間點,主角根本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他非但沒有覺醒任何血脈,甚至可能連稀有種是什麼都沒聽過。
satan是怎麼發現他的,又是如何得知器擁有那樣特別的力量呢?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也認識一個穿越時空的人?”焰熾星提出自己的分析,“對方也和他說了這個世界的秘密,并且告訴了他怎麼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會。”原泊逐否定了這個可能。
“你為什麼這麼認定?”
為什麼認定?
原泊逐也不知道。
他不可能說,是因為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這種感覺讓他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不存在第二個打破平衡的人。
因為是夢境,所以原泊逐沒有寒暄,便直接問:“你救下他了嗎。”
“呵。”
焰熾星豎著眉毛,遺憾地搖頭,說,“你看看我,我像是救下他的樣子嗎?”
原泊逐從善如流地看向他。
剛才還站得筆直挺拔的焰熾星,忽然渾身是血,遍體鱗傷。他的眼睛被炸得血肉模糊,鼻梁骨露出森森白色,脖子到胸口一道恐怖的撕裂,仿佛剖開了他的身體,臟器露出,心臟不再跳動。
原泊逐的臉色一沉,往前走了一步,卻被焰熾星攔住。
“放心,我沒讓他拿走我的能量腺。”焰熾星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你對他們保守秘密是對的,那些該死的‘劇情’和‘設定’,真的走不出去。”
當原泊逐發現他搖搖欲墜的時候,伸手去扶,然而焰熾星卻化作一灘觸目驚心的紅。
原泊逐攤開的掌心,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沉著臉,再抬頭時,焰熾星已經不在。
“焰熾星!”
在這片空曠的蠻荒幻境里,原泊逐沒有方向地喊起這個名字。
然而不會有人回答。
他冷靜下來,環顧四周。
夢境沒有結束。
“你在這里干什麼?”
聽見聲音,原泊逐立刻回頭,他漸漸褪下了往日的淡然,不得已地蹙了眉。
眼前的人竟然是柊舒。
“你的能量腺反噬那麼嚴重,為什麼不好好休息?我剛給你治好,你又開始折騰了是不是?”柊舒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催他躺下。
原泊逐身后便出現一張床。
但他并沒有照做,而是反駁柊舒:“你已經把我的能量腺取下了。”
“取什麼取?它只是藏起來了而已。”柊舒瞪他一眼。
“……它怎麼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