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飾的秀恩愛之心。
池雪焰一直拖著沒答應,決定將答案交給時間,因為這意味著他和賀橋也得當眾表現出親昵的狀態。
現在,時間給了他答案。
車窗里的風景不斷向后飛逝,夜間的城市燈火絢爛,一派繁華景象。
距離酒吧不遠的地方有所大學,所以這幾條街上常有結伴的大學生來來往往,光顧附近的店鋪。
寒假即將開始,街上的年輕人愈發多了,放假回家前的最后相聚。
夜晚的街道上擠滿了人,車子也格外多,車輛行進得艱難緩慢,于是池雪焰與賀橋在主干道旁下了車,步行走向酒吧所在的小路。
兩人隨意地聊著天,一同走進漫漫人海時,仿佛與某個曾見過的身影擦肩而過。
池雪焰隱約覺得有些眼熟。
但他沒有回頭看。
一次也沒有回頭。
遙遠的故事猶如前塵舊夢,在此刻涌動流離的人潮中,霧一樣消散了。
推開門,酒吧里難得將燈光開得很亮,沒了往日的迷離情調,到處是熱鬧交談的聲音。
今晚要演出的樂隊已經到場,在舞臺上調試著設備。
忙得團團轉的王紹京就在門口附近,剛跟池雪焰打了聲招呼,很快又被人拉走了。
酒吧場地不大,這會兒滿是顧客,稱得上摩肩接踵。
池雪焰和賀橋同時聽到一道興奮的聲音。
“老池——這里這里!”
蘇譽在王紹京給他們特地留的黃金位置旁邊,正站起來朝兩人招手。
又被他這麼喊,池雪焰朝那個方向走過去的同時,拳頭緊了緊:“我總有一天要揍他一頓。
”
周圍很吵,唯有近在咫尺的賀橋能聽見這聲低語。
他還沒有真正見過池雪焰打人的樣子,只見到過一次他收拾完別人后的淡定輕松。
好像想象不出那時候的池雪焰會是什麼表情。
但這一刻,賀橋看見的他是笑著的。
在過分擁擠的酒吧里,以及親近的朋友面前,賀橋伸手輕輕攬住他的肩膀,同他一道走向那個預留的座位。
必要的,又不算太逾距的親昵。
池雪焰似乎沒有察覺,仍望著前方,或許在思考找什麼機會能合理合法地暴力收拾蘇譽一次。
燈光掩映下,眸中笑意閃爍,睫羽微動。
自婚禮之后,這是池雪焰頭一回跟賀橋一起與朋友聚會,以愛人的身份。
他總算見到了蘇譽同為律師的女朋友。
出乎他的意料,對方居然是氣質冷艷的類型,看上去很難接近。
想起蘇譽經常在半夜發的一長串可愛,池雪焰有點無法將可愛和對方聯系到一起。
可能因為他是天然彎的緣故。
跟直男的腦回路差異太大。
簡單寒暄后,趁蘇譽拉著女朋友去吧臺拿酒的空隙,池雪焰隨口問賀橋:“你覺得她可愛嗎?”
賀橋怔了怔,確認道:“誰?”
“蘇譽的女朋友。”
結果過了好一會兒,池雪焰都沒等到回答。
他有些詫異地側眸望向身邊人。
賀橋也正看著他。
總是很沉靜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寫著猶豫。
對于這個問題,給出否定答案似乎不太禮貌,給出肯定答案,又有哪里不對。
所以他只能給出由沉默構成的第三種答案。
池雪焰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忽然知道為什麼蘇譽會覺得明明很高冷的另一半可愛了。
因為他現在也體會到了相似的心情。
很快,臺上的樂隊正式開唱,將夜晚推向愈發張揚的躁動。
這個樂隊的風格十分松弛,也很燥,有人在臺下跟著蹦,有人靜靜坐著聆聽,也有人在熱鬧的氣氛里聊著天。
蘇譽身邊的女生雖然沒有起身,但神情專注,明顯挺喜歡臺上這支樂隊,是專門來看演出的。
蘇譽則意不在此,完全就是找個機會跟朋友聚聚。
周遭本就是鬧哄哄的一片,不差幾句閑聊聲,兩人倒也互不干涉。
池雪焰習慣了一心二用,一邊聽歌一邊跟蘇譽扯淡。
從手邊的雞尾酒扯到王老板最近又胖了一圈,再扯到愈來愈近的春節。
蘇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八卦地問他:“你除夕那天準備怎麼過啊?”
大多數時候在旁聽的賀橋便望過來。
他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只是之前提起時,池雪焰看上去并沒有什麼計劃,態度分外平淡。
今年的除夕日子特殊,是二月十四號,池雪焰的生日。
所以在這一天,他同時有三個慶祝的選項:除夕、生日、情人節。
……聽起來會又忙又累。
因此,池雪焰沒什麼猶豫地回答道:“用正常的方式過。”
蘇譽斟酌了一下:“是哪種正常?一般人眼里的正常,還是你眼里的正常?”
“……”
池雪焰沉默片刻,開始面無表情地羅列流程:“睡到自然醒,玩手機,吃年夜飯,分蛋糕,看電視,放煙花,過了零點睡覺。”
今年生日,他想體驗一種平常的感覺。
除了分蛋糕,其他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除夕安排,但今年共同度過這個夜晚的家人卻很不一樣。
他爸媽要去雙人旅行,他會跟賀橋回賀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