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如果遇到一些討厭的人和事,也不要往心里去,咱們眼不見為凈,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林深看他說的認真,不是以前吊兒郎當的樣子,心里微動,莫名有些不太舒服。但還是笑著和他聊了幾句,這才道別進了安檢。
是喬恩來接的機。回去路上,林深簡單問了句:“山莊最近沒事吧?”得到一切正常的答案,兩人也便無話了。
車子剛開進地庫,林深就發現了那輛灰色蘭博基超跑。不怪他第一眼就能發現,實在是這輛車停的位置太過張揚顯眼。這車不是李既白的風格,應該不是他新買的,那麼就是有人來了。
林深提著行李上樓,簡單收拾一下,便去書房找李既白。
他走到門口,抬手輕敲了兩聲門。
房內隱約有腳步聲傳來,門被打開了,門后露出一張帶著笑意的臉,“好久不見啊,阿深。”
江寧倚在門邊,背對著身后的李既白,眼睛有些好笑地看著林深,滿意地在對方眼里看到剎那間閃過的一絲驚訝和傷痛,少頃,聽對方機械地回了一句“江先生,好久不見”。他低頭輕笑一聲,好看的眉眼一如之前,笑起來勾魂奪魄。然后回頭跟李既白說:“既白,我先出去了,你們談正事要緊。”
林深有片刻的恍惚,直到看到書桌后的李既白,才勉強穩住心神。他強迫自己集中精力,詳細匯報了南城那邊的進展,結束后便垂下眉眼,聽指示。
“下個月有一個藝術展,江寧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江家想要開拓T國市場,我們可以介入,后續的一些工作你來跟進。
”李既白交代完工作,看他有些疲憊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頓,又囑咐道:“你剛回來,就在家休息兩天吧。”
林深打起精神,回了一聲好的。
房間內一時安靜下來。直到李既白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這才恍然發現,工作已經匯報完了,他剛才就該離開了。
他對上李既白帶些詢問的眼神,不動聲色調整了一下姿態,緩步離開。
壓下了那句剛才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您和江先生復合了嗎?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問。
他腰背挺得筆直,步伐沉穩有力,直到推開自己的房門。他雙手搓了搓臉,慢慢走到陽臺沙發上坐下,閉上眼,在看到江寧的瞬間就迅速偽裝起來的外殼終于一片片龜裂,空白的大腦里反反復復只有一個訊號。
——江寧回來了。
關于江寧的回憶,總是不太美好。像一根刺,扎在自己心臟深處,平日里不去想就沒什麼大問題,但只要想起來,你就會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流經過心臟時,帶出難以遏制的刺痛感。
江寧是李既白在H大時的男友,也是他唯一承認過戀人關系的人。
和多數權貴子弟不同,李既白在國外的生活堪稱簡單,除了偶爾放松和泡吧,他很少亂玩,每天學習和工作的時間都安排得很滿。但20歲出頭的年輕人,總要解決旺盛的生理需求,李既白也時不時會帶人回家,但那些人總是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的生活里。
直到江寧出現。
江寧是M國一個有名珠寶商的兒子,也在H大讀書,和李既白同一屆。
他家里有錢,人從小也養得好,長相和氣質在周邊都屬于拔尖的。他和李既白在學校一個交流會上認識,漸漸成了好朋友。后來發現,李家和江家長輩竟然也早有生意往來,兩人的交集便越來越多,不知道誰先動的心,兩人順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江寧也知道林深,他表面上客客氣氣,但其實并不把林深放在眼里,只把他當成李既白的小跟班。
他每周末會來小別墅,跟李既白過兩天休閑日子。每當這時,林深都待在自己房間里學習,盡量避開兩人,給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
有那麼幾次,他們晚上鬧得動靜很大,林深出來喝水,碰到過江寧衣衫不整、滿身痕跡地從李既白房里出來。他年紀雖小,但這種事也多少懂點,頓時臉色漲紅,匆匆打個招呼就趕緊跑回自己房間。第二天一整天,他都不敢抬眼看江寧和李既白。
他們三個這麼相安無事的相處了小一年,本來沒什麼問題,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
——如果沒有后來發生的那件事,如果他沒有愛上李既白,或許江寧和李既白不會分手,現在還是別人眼中般配的一對。
現在林深知道了,李蓄那些欲言又止背后的意思,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江寧回來,也知道自己愛著李既白。
在南城的連軸轉和5個多小時的飛行讓他疲憊不堪,困意襲來,打斷了林深的回憶,他終于在難以平息的不安中睡了過去。
林深是被布魯克的叫聲弄醒的。
布魯克的狗屋就在林深房間窗外不遠處,笑鬧聲和狗叫聲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后漸漸清晰。
他揉揉眼睛,站起來走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