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如風,和魏啟東從出生就斗到現在的大哥。同父異母,比魏啟東只大了兩歲,卻處處被弟弟壓制的魏家長子。
瞧,這是發現了什麼大型修羅場。李既白把手里的氣泡水一口喝完,不動聲色往暗處又藏了藏。
魏如風的身高體型和氣勢,壓制性極強。那個男孩被他擋著,看不太清楚樣貌,但是說話氣息已經不穩。
“我要回去了。”聲如蚊蚋。
“聽說在那個島上是你救了他,你們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怪不得,我弟弟這個人浪跡花叢半生,怎麼就和你處了這麼久也不膩,原來是救命之恩。”魏如風顯然不想放過他,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甚至扯了一把那男孩要轉身的胳膊,又譏諷道,“見過我父親了吧!”
姿勢稍變,這下能看清楚男孩的樣子了。
身量不高,瘦弱,看起來20歲左右甚至更小,臉圓圓的,和纖細的身板不同,五官卻是肉肉的,眼底汪著一掬水,被氣勢迫人的魏如風逼得節節后退,不敢抬眼。
真是個可愛的小可憐。
魏啟東口味這是變了?他一向喜歡那種清冷昳麗掛,被困了大半年竟然開始好這口了。
可是一想到清冷昳麗,李既白臉色沉了沉,阿深就是太清冷昳麗,才被魏啟東惦記那麼久。
男孩被抓住手腕,掙了掙,魏如風順勢松開,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魏先生,我要回去了……”男孩音量提高了一點點,發出微不足道的抗議。
魏如風笑起來,胸腔里發出來的聲音似乎別有用心:“怕什麼,我又不吃人。我弟弟那里你要是待不下去了,可以來找我——”
剩下的話被突然的開門聲打斷,魏啟東走進來,淡淡看一眼挨得極近的兩個人,臉上看不出生氣不生氣。
魏如風挪開了一點,沖著對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臨走又看了一眼緊貼在墻上的男孩,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魏如風離開后,魏啟東很長時間沒說話,男孩也依舊僵硬站著。
連躲在暗處的李既白,都能感受到幾米開外那男孩的緊張和無措。
“以后不要一個人亂跑,”魏啟東說,無人的環境里他不需要偽裝,也無需壓抑怒火,“也不要跟人單獨在這樣的環境里相處。”
見男孩沒反應,他沒什麼耐心地追問一句:“知道了嗎?”
“嗯,”男孩點頭,小聲說:“知道了。”
又過了許久,久得李既白都快睡著了,魏啟東沉沉的聲音又響起,“他動你了?”
男孩有些茫然,搖搖頭。
魏啟東不說話,看著他,一副“你最好說實話我都看到了”的樣子。
如果剛才扯了他一把也算“動”的話,那確實是動了。于是男孩又點點頭,好聲好氣地說:“我想離開,他不讓,抓了一把手腕,不過很快就放開了。”
李既白忍不住暗笑,這小孩也太老實了。
老實的小孩突然上前一步,去抓魏啟東的手,晃了兩晃,哄著人:“我錯了,你別生氣,我不該一個人跑到陽臺上透氣。里面人太多了,我……我有點不自在。”
魏啟東臉色松了一點,口氣也沒剛才那麼咄咄逼人,抬腕看一眼手表:“我讓魏玄帶你去休息一會兒,等結束了一起走。”
兩人離開,魏啟東在驟亮的視野里,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除了躲在暗處的李既白,沒人看到。
或許連魏啟東自己也沒意識到。
下半場,常規的商務應酬進入自由玩樂階段,留下來的也多是圈子里的熟人,是以玩得很開。
魏啟東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離開時,被人攔住了去路。
他挑眉,看著面前好整以暇的李既白。周圍沒什麼人,他倆也不用裝其樂融融。
“你哥哥南部那家公司,真實的財務報表在我這里。”李既白沒拐彎抹角,他還想早點回家陪阿深睡覺。
魏啟東面上依然平靜,老狐貍的定力足夠,但唬不了李既白。
“我知道你在查,也能查出來。”李既白老神在在,“但需要時間。而你,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南部那家公司是魏如風的底牌,也是他想要翻身的倚仗。那家公司財務狀況漏洞百出,魏啟東知道,只要拿此事做文章,他哥就徹底翻身無望了。
但是李既白說的對,調查需要時間,至少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變數太多,魏啟東等不起。
“所以?條件是什麼?”魏啟東問。
“很簡單,”李既白慢條斯理地說,“你身邊那個男孩子不錯,我很喜歡。今晚他跟我走,明天一早,我讓他帶著資料回去。”
魏啟東臉色冷下來,轉身就走。
“或者——”李既白不大不小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止住了他離開的腳步,“你要是不愿意,我們賭一局也可以。”
魏啟東猶豫了一瞬。
李既白笑了,他知道還沒開始賭,自己就已經贏了。
“德州撲克。”李既白選了他和魏啟東都擅長的,“你贏了,資料給你,我贏了——”他拉長聲調,帶著一點曖昧和玩味,“那個小可愛歸我。”
沒考慮太久,魏啟東點了頭。
牌局很快開始,也沒用太多時間結束。
兩個人都是玩撲克的高手,不過魏啟東少年時曾經沉迷過一段時間德州撲克,更精于偽裝和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