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看守他,送嫁的皆是大內高手,安危倒是兀需擔心,顧出云嘲諷一笑。
果然在大內高手亮出刀劍后,喧嘩聲略小,那群人卻沒有退去。
顧出云耳力極佳,他聽到一人說,“瞎了你的狗眼!這便是鎮北王世子,怎麼?連世子也不能一睹九皇子芳容?”
顧出云心里一驚,早聽說鎮北王世子紈绔,沒想到竟紈绔至此。鎮北王盤踞東北,與大衍京都雖是守望相助,卻又自成一體,說是求娶皇子,更似兩國聯姻,成婚前不許見面乃是傳統,這小世子竟這麼一聲不吭跑來了。
東北與京都相隔甚遠,近年又連年征戰,鎮北王已有十年未曾回都,世子更是難得一見,侍衛首領打量了一番為首之人。
只見他端坐馬上,身量明顯高出眾人,細看竟是眉眼鋒利,好不俊俏!只是嘴角掛著三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斜眉微挑,一開口便是,“天高路遠,為夫特來相迎,吾妻辛苦。”說完竟打馬上前,似是準備去九皇子轎前了。
侍衛統領眼里閃過一絲輕蔑,抬手阻攔道,“世子不可……”
那小世子竟似早有所料,向右偏了一步,竟是輕松繞開了侍衛首領,侍衛首領心里發驚,再去擋時,已是連衣角都夠不著了,他愕然抬頭去看,那小世子臉上卻依舊神態自若,好似剛才真是巧合。
可他竟然就那麼輕松的繞開了五六人后,縱馬疾行,眨眼間便到了顧出云轎前。
如入無人之地……若非巧合,那便是這小世子當真功夫了得,深藏不露,但這份功力,舉世難尋,當今能做到的年輕人,怕只有轎里那位。
侍衛首領暗自心驚,卻又不敢肯定,一時竟忘了去阻他。
隨行來的一群紈绔子弟哈哈大笑,鼓掌的鼓掌,叫好的叫好,竟還有荒唐的高喊著,“搶親嘍!”
小世子恍若未聞,打馬上前兩步正正停在轎前,他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卻清了清嗓子,沖轎內一拱手,“夫人,戰野來迎你了,這便同我回家吧。”
他說完伸出一只手,似是等著轎內人。
凌戰野早聽聞這九皇子生性怯弱,嫁來也是極為不愿,多半會喚人來把自己攆走,可惜,到了東北,既頂了世子夫人的名頭,便總該做些事情……他好整以暇的等著,猜這小可憐會怎麼辦。
誰料轎內那人猛地掀開了轎簾,一步踏上前來。那人一身紅衣,傲然而立,雖面色蒼白,但不掩艷麗,竟是美得舉世無雙。
四目相對,周遭寂靜。
半晌,凌戰野感到手上一重,那人竟是把手搭到了自己手中。
顧出云沖他粲然一笑,眉目含情,“如此,那便走罷。”
凌戰野眼神里終于有了幾分實感,他略微一使力,便把人拉了坐在自己身前,不待人坐穩便已策馬飛奔。
“戰野先行一步,諸位盡興!”
第3章 演技炸裂
送親隊本還遙遙跟著,無奈他們車重馬疲,不過片刻便被凌戰野甩在了身后。
凌戰野回頭看了一眼,“夫人不必擔憂,凌庭會好好招待客人的。”
那凌庭便是東北派去迎親的,每日會給他送一碗湯藥,說是鎮北王囑咐,想到此處,顧出云眼睛慢慢瞇了起來。
“那藥……”
一開口風便灌進了喉嚨,顧出云輕咳了一聲,身后那人便將他貼的更近,火熱的胸膛抵著他的脊背,隨后竟是拉開了大氅將他裹了進去。
凌戰野湊近顧出云耳畔,輕聲道,“是送子藥呢。”
顧出云臉色冷凝,他早該想到,鎮北王又豈是任人擺布的,求親乃是形勢所迫,但他又怎會不留一手。
孩子,便是拿捏蕭安慶的絕佳法子。
凌戰野玩味道,“夫人不問為夫帶你去哪兒嗎?”
哪怕凌戰野已是有意照顧,但這般馬上顛簸,對顧出云來說也太過于勉強了,他神色疲憊,身后那人又過于溫暖,天寒地凍,顧出云從不會為難自己,他放松脊背,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凌戰野身上。
“隨便吧。”一句話又飄又輕,恍若夢囈。
凌戰野心里有幾分復雜,他對這廢物皇子本來沒什麼想法,雖不可輕慢,但要他多麼愛重也是不可能的,未見到人以前凌戰野還沒覺得什麼,可如今人在懷里,不盈一握,他卻感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這人畢竟是要成為他的妻了,或許是他今生唯一的羈絆。
凌戰野把人側過來,橫坐在馬上,摟的更緊了一點,“只要你……”
顧出云感受到了他語氣里的不尋常,抬眼看他,“什麼?”
凌戰野又恢復了那副膏粱紈绔的樣子,似笑非笑道,“爺說,爺會好好疼你。”
顧出云把臉貼在他胸前,溫順極了的樣子,“謝謝爺。”他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沉沉昏睡過去。
顧出云再醒來時,是在床榻之上,有人拿著手指在他背后輕撫。
顧出云猛然起身,看到凌戰野時動作頓了一頓,眼里殺氣緩緩掩了下去,他拉好衣襟,漫不經心的開口,“世子風流多年,怎這般急不可耐?”
凌戰野臉色不虞,“金尊玉貴的九皇子,背上怎盡是陳年舊傷?”他隔著內衫從顧出云肩上劃到了腰側,“這傷乃戰場尖槍所為,九皇子身居大內,不知是如何受傷?我倒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