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顧出云還睡眼朦朧就被凌戰野裹在大氅里抱上了馬車。
趙澤安聽到動靜連忙幫著掀開車簾,“世子……”
凌戰野眼神示意他安靜。
趙澤安打著呵欠,不敢多看,干脆靠在車廂上補眠。
紫蕓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又把裝好的水壺遞給駕車的凌海,小心翼翼把小幾上擺滿了茶點點心,給燒著的爐子添了些炭火,想了想又將箱子里的毯子拿了出來,壓低聲音道,“給世子妃蓋著些。”
顧出云其實已經醒了,只是早上又被凌戰野折騰了一番,懶懶的提不起勁來,他靠坐起來,“不冷。”
紫蕓聽他聲音有幾分啞,趕緊把茶水遞給他,“夫人喝茶。”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小壺,放了幾味潤喉的藥材補品放在爐子上煮著。
凌戰野將毯子搭在他身上,“越往北走會越發冷。”
顧出云問,“還有多久?”他們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
凌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約莫半個時辰。”
凌戰野和趙澤安在下棋,顧出云盯著煮在爐子上的小壺看,凌戰野拿起一塊茶點遞給他,“嘗嘗?”
紫蕓眼睛一亮,對顧出云道,“這是膳坊的點心,世子專門派人去給夫人買的。”
趙澤安“嘖”了一聲,自己也拿了一塊,“這棗泥糕只聞其名,我也嘗嘗……”
顧出云看了一會兒棋局,皺起了眉頭,趙澤安工于心計,步步緊逼,凌戰野顯然不擅此道,勉強過了幾手已落于下風。
顧出云心里好笑,這東北的狼崽,高大英俊,功夫了得,又殺伐決斷,錚錚鐵骨,卻生來襟懷坦白,光風霽月,怎麼也斗不過這笑里藏刀,滿腹陽謀的屬下。
不過若非他生性如此,怕也不會容得下自己,且萬般珍之愛之。
顧出云心里突然有點不舒服,他發現自己竟不愿看這樣的凌戰野吃虧。
趙澤安果然贏了,伸了個懶腰,指點了幾句剛才的棋局,凌戰野倒也聽得認真,不見不愉。
他向來心胸開闊,可惜自己斤斤計較,顧出云冷笑一聲,看著趙澤安,“我同你下。”
顧出云棋風犀利,和趙澤安的小心算計,步步緊逼不同,他走的是大包大攬,直搗黃龍的路子。
趙澤安摸摸鼻子,連輸三局之后,他終于明白了,世子妃哪里是和他下棋,這分明是攜私報復啊!
趙澤安向凌戰野投去求救的眼神,凌戰野卻避開他,看著顧出云的側臉,滿目柔情,顯然也看出了自家夫人這是在為他報仇。
顧出云注意到趙澤安的視線,冷哼一聲,“還下不下?”
趙澤安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把煮在爐子上已然沸騰了的湯水一人倒了一碗,敬顧出云,“給夫人賠罪!”
凌戰野到底還是給他解了圍,把顧出云圈進懷里,柔聲哄道,“快到了,休息一會兒吧。”
顧出云依言窩進他胸前,又垂下眼睛,變成了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
趙澤安心里萬馬奔騰,卻是連看也不敢看顧出云一眼了。
凌戰野展開趙澤安偷偷丟給他的紙條,“夫人好兇,安安怕他。”幾欲作嘔,毫不留情的扔還給他,把顧出云往懷里摟了摟。
第16章 冰天雪地
顧出云看著面前的景象呆了片刻,他雖久居南疆,但自幼在京都長大,不是沒見過雪,甚至來東北后也見過幾場,可眼前這冰天雪地還是讓他開了眼界。
各種各樣的冰雕直接擺在路邊,貓兒狗兒憨態可掬,鳥兒魚兒栩栩如生,還有燈籠,折扇,冰糖葫蘆,甚至房屋,馬車……
凌戰野牽著顧出云一路走,“這兒是冰鎮,算東北一景兒了。”
他瞧著顧出云呆愣愣的表情覺得很可愛,屈起食指刮了下他凍的泛著薄紅的鼻子。
“瞧傻了?”
顧出云“嗯”了聲,“可不是?”
紫蕓把手爐遞給顧出云,“夫人拿著暖暖手吧,小心凍著了。”
顧出云才不要,“你自己使吧。”他看什麼都興致勃勃,恨不得上手摸一摸才好,怎肯抱著那東西縮手縮腳的。
凌戰野對紫蕓擺了擺手,“不要就算了,難得高興,隨他吧。”
他沒拘著顧出云,帶著他好好在鎮上逛了一圈,讓他看了個盡興,才去找已經去了酒樓的趙澤安他們。
“冷麼?”凌戰野搓了搓顧出云耳垂。
顧出云哈出幾口白霧,孩子似的雙眼發光,“不冷!”
凌戰野搖頭失笑,“那算賠罪了麼?”
顧出云心情甚好,但一提到這兒,他瞅了凌戰野一眼,不咸不淡的“哼”了一聲,“先前在馬車上,你們做甚勾當呢?”
凌戰野眼神無辜,“夫人何出此言?”
顧出云翻了個白眼,“這趙澤安,莫非真是世子心頭小寵?”
“我冤枉啊!”凌戰野摸了摸鼻子,“我心頭寵誰,夫人不知麼?”
顧出云看了他片刻,踮腳便吻了上去。
周遭盡是冰雪,天地間出奇的安靜,兩人吻了片刻呼吸都略微不穩才緩緩分開。
凌戰野牽起顧出云的手,“看來夫人是知道了。”
顧出云嘴唇殷紅一片,“那可說不準,萬一世子心胸寬廣呢?”
“這可著實冤枉……”
平日端著的兩個人,此時也不嫌自己幼稚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便到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