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蘇氏拉著孫蘇悅便走,“從別處繞路過去吧。”
她對江城也不熟悉,竟不知不覺帶著女兒走到了花柳巷里。
那邊的喧鬧聲越發大了,仿若有個女子在喊救命。
孫蘇悅不敢違逆母親,卻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幾個壯漢正扯著一個女子往樓里去,那女子生的嬌媚可人,只是衣著襤褸,臉色煞白,在不停掙扎。
“這……”
孫蘇氏顯然也看到了,看那女子不過二八年華,眉頭緊鎖,心下有幾分不忍。
同行的婆子擋著孫蘇悅視線,懇切的對孫蘇氏說,“夫人萬不可動惻隱之心,怕給王府招了麻煩叫老爺為難啊!”
孫乾到底是孫蘇氏的底線,孫蘇氏頓時狠了狠心,扭過頭不再看,“走吧。”
孫蘇悅又回頭看了一眼,竟和那女子對上了視線,她喃喃自語道,“我怎麼瞧她有些眼熟……”她在鎮北王府遇著許多人,只是初來乍到認不全,這女子……
“胡說什麼!”孫蘇氏打斷了她,“縱使不愿,那也是她的命,那種人同我們不會有半點關聯!”
孫蘇悅不敢再說,母女幾人迅速走遠了。
那女子不停掙扎叫嚷,路邊越來越多人駐足圍觀,終于是把媽媽惹怒了,她朝眾人陪笑道歉,“新來的丫頭,不懂規矩!”瞧著有幾個臉色不善的,立刻對幾個壯漢道,“給我打暈了拖進去!”
春香替媽媽推開柴房門,眉間有一縷憂色,“這丫頭一直說自己是鎮北王府的人,這就怕有心之人聽了去……”
媽媽臉色也不好看,她只是買了個便宜丫頭,誰成想惹出來這許多事情,“哼,灌藥!今晚便破了她身,看她還敢作怪。
”
春香大驚,“這!若她當真便是那位……”
媽媽眼神冷厲,“如今人已經進了咱們樓里,是與不是,便都不是!”
春香懂了,低眉斂目道,“是,奴這就安排。”
媽媽冷哼了一聲,搖曳著步子走了。
春香親手給昏迷的女子灌了藥,嘆了口氣,“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落到了咱們樓里,是不是那位,你都只能不是了,否則哪里還有咱們姐妹活路?”
女子似乎預感到什麼,左右掙扎著不肯下咽。
春香到底也沒了耐心,隨手甩了她一巴掌,扯著頭發便將藥灌了進去。
“別將人弄壞了。”春香與幾個大漢擦身而過,將門掩上了,這種不聽話的,是不敢直接給客人的,只有先調教著。
那幾個也是做慣了這種事的,對著春香陪笑,“姐姐放心!”
春香打了個呵欠,預備回去休息一兩個時辰,誰知還沒閉眼,便被人匆匆喚了起來。
“姐姐!且快去看看吧!”
春香一臉怒容的推開門,那幾個大漢尚且衣衫不整,地上女子腿間淌血,不知是死是活。
“怎麼回事?!”
“這,”一個大漢開口道,“這娘們便不是完璧之身啊!我是第一個便感到不對,但也見了血,且未做多想,誰知血越流越多!看著像是……小產了!”
春香正要發怒,門外好一陣喧鬧,院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帶著眾多親衛直接闖了進來。
第74章 惡有惡報
春香花容失色,“你,你是何人?”
那人一拂衣袖將她推到了一邊,臉上神情冰封,徑直走向了蜷縮在地上已成了血人兒的女子身邊。
他似不忍去看,眼神遲遲沒有落到實處,眉間蘊著一團狂風驟雨,還是女子無意識的痛呼喚醒了他。
他快步走到女子身邊,脫下衣裳搭在她身上,單臂將人摟抱起來,動作輕的不能再輕。
“不!別過來!別!”女子額頭盡是冷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閉著眼無意識的囈語,仿佛陷在深不見底的噩夢里,“求求你,不要!”
“我是澤安!”
女子不為所動,似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只無意識的痛呼求饒,瑟瑟發抖。
趙澤安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殺氣肆虐,他看了一眼這不知染了多少女子鮮血的柴房,和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抄!”
花街柳巷里無聲無息的少了一棟樓,聞音站在二樓看著樓底下馬車飛快駛過,依稀能聽見不遠處老鴇和姑娘們的祈求聲。
他打發了個人,“去看看,實在無法的就帶回來吧。”也并非所有煙塵女子都是惡人。
凌山隨著他向窗外看,只看見一道殘影,“公子不必自責,這事原也與你無關。”
聞音嘆了口氣,“若我早些查到……”
凌山打斷了他,“華姑娘欺瞞趙公子在前,落得這般下場便誰也怨不得。若非此事,只怕她會瞞一輩子,趙公子又憑什麼白白被蒙在鼓里?”
聞音眼里含愁,“到底也只是個可憐女子,縱是有錯,也不該……”
凌山平日里很順著聞音的,今日卻不知怎麼了屢屢打斷他,“不過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聞音也發覺不對,驚異的扭頭,“你怎麼?”
凌山眼神深邃,神情坦蕩,“不愿看公子蹙眉罷了。”
聞音失笑,他比小山般高的凌山矮上不少,側頭便倚在他胸前,很是自在,“京中傳來消息,莫名失了那人音信,我心中總有不安,再者那日在澤安婚宴上鬧事兒,擄走新娘的人至今也沒消息,我免不得多操心幾分,故而這幾日疏忽了你,望你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