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出云臉色有幾分別扭,倒是凌戰野一如往常,“怎麼?”
傲天神情也同以往無甚分別,低垂著眉目,“主子交代的事已辦好了。”
顧出云這才想起自己把他支出去的借口,眼里明顯有幾分尷尬,“咳,那你便先回去歇著吧。”
傲天皺眉,不知是真未察出什麼還是故意假裝,“主子外出,我理應跟著。”
第77章 大夢一場
“慢些!”凌戰野看著顧出云一騎絕塵,心里悔透了,暗道就不該同意他一道出門,給了他撒歡兒的機會。
顧出云頭也不回,馬鞭片刻不停,聲音和著呼嘯風聲傳來,“快些!磨磨蹭蹭的何時能到?”
“誒,急什麼……”凌戰野幾欲拉他的韁繩,又怕馬兒受驚顛著顧出云,束手束腳的樣子哪里像馬背上長大的狼崽子。
凌海搖了搖頭,默默跟著上去,心說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顧出云不欲理睬他,無奈腹中胎兒到底是個累贅,馬兒也是叛徒,到底是被凌戰野制住了。
凌戰野無奈嘆息,“慢點吧祖宗!”
顧出云忿忿瞪了他一眼,一個旋跳的假動作把凌戰野駭了一跳,下意識去扶他時手便松開了。
顧出云眼里閃過一絲狡黠,趁機一夾馬背,馬兒又飛快奔了出去。
“誒?!!”凌戰野搖頭失笑,“真是祖宗。”
在顧出云的策馬揚鞭同凌戰野的提心吊膽里,一行幾人總算是在落日前趕到了地方。
凌戰野堅持要扶著顧出云下馬,小心翼翼把人落在了地上,顧出云掙不過便隨了他,附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便是這兒?”
凌戰野點頭,眼中情緒不明,“此處離蛇盤山只七里路了。
”
凌海四處環視一圈,看起來只是一家普通酒肆,若不是……
凌戰野帶著幾人進了一個小門,里頭只有幾張酒桌,簡陋破舊,他們走到柜臺前,凌戰野敲了敲桌子,道:“小二,住店。”
柜臺上坐的是個叫黑子的店小二,店里冷清,一盞青燈,一碗冷茶,四周鴉默雀靜,黑子困得直打瞌睡。
半開的門板突然“嘎吱”一響,黑子一下驚醒了,他抬頭一看,幾個人高馬大的前后走了進來。
前頭一個高大的男子,手里環著個人辨不清性別,已是初夏了,那人身上仍裹著件大氅,臉也被衣領子遮住了,身型看著比那男子胖上不少。
“奇也怪哉。”黑子心里嘀咕了兩句,面上倒是殷勤,“好嘞!爺要幾間房?”
凌戰野道,“三間廂房。”
“該是女子。”黑子暗自猜測,“只是著實高了些也胖了些。”
凌戰野攬著顧出云的手略使了些力,目光不善的看著黑子。
黑子猛然回過神來,賠笑道,“客官樓上請!”
凌戰野似是出門在外不想惹事,只冷哼了一聲便攬著人走了。
黑子這才看清后面兩人,一個瘸子,一個瞎子,平平無奇的店小二眼里突然閃過一絲陰毒,“客官?可要為你們打壺酒解解乏?”
蛇盤山地形復雜,鷹幫在此盤踞數年,因著強者為尊已換了好幾任當家。如今的大當家上山不過五年,卻已經收服了所有兄弟,很有些手段本領。
今日綁的人大有來頭,兄弟們發財指日可待,大當家有賞,幫里眾兄弟都興致高昂的喝著酒。
軍師見大當家今日心情不錯,思慮再三還是忍不住勸道,“大哥,我們這般公然與王府作對,若……”
大當家擺了擺手,他臉上有一道橫亙半邊臉的刀疤,看著很是兇神惡煞,“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宋莊,你不必再說了。”
早有人看宋莊不順眼,便趁機譏諷道,“軍師膽子只有芝麻大不成?若真如此不如趁早下山去吧!”
大當家哼了一聲,竟沒似往常維護宋莊,“來,喝酒!”
軍師心里雖苦悶,但到底不敢忤逆他,默默垂下了眼睛,“是,我去地牢看看那二人。”
大當家的喝了不少酒正在興頭上,也不愿聽他啰嗦,“你愿去哪兒去哪兒罷。”
地牢外守著兩個兄弟,宋莊給他們帶了兩罐酒,“辛苦兄弟們了。”
那兩人知道軍師同大當家情宜甚篤,加之他是個讀書人,都對他極為客氣,連連擺手,“多謝軍師,前頭辦著慶功宴,軍師怎到這兒來了?”
宋莊指著地牢門,“也沒什麼要緊事,我就是進去看看,勞煩兄弟們開個門。”
那兩人對視一眼,面露難色,“這,大哥交代任何人不準……”
宋莊笑道,“便是大哥教我來的。”
宋莊向來得大當家看重,那兩人不疑有他,聞言松了口氣,趕忙幫他開了門,“原來如此。軍師快請進罷。”
宋莊臨進去又回了頭,“勞二位再把門鎖上吧。”
宋莊不常來這兒,弓著腰走了好一段路,才摸到關那兩人的那間牢房門口。
他探頭看了一眼,地上似乎是躺著一人,被繩子緊緊縛著……一人?宋莊心里言寓一跳,那兩人明明關在一處,怎會只剩一人了?
他拿鑰匙解了鎖匆忙推門進去查看,走到躺著那人身邊,剛彎下腰就見本該被迷藥放倒那人突然睜開了眼,對他莞爾一笑。
宋莊心中警鈴大作,匆忙便要站起身子,只是還不待他動作,頸間傳來一陣巨痛,失去意識前他終是看清了門后竟還站著一人,一直冷眼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