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愜意的環境。
讓人心底不自覺漫出一股平靜怡然。
唐星辰右腳橫向踩住滑板,嘗試用一種看起來“我很會”的姿勢上板。
應程身體斜靠樹干,雙手插兜。
腰間綁了件格子外套,他扯下外套邊掛著的黑色鴨舌帽,隨意扣在腦袋上。
靜靜觀賞唐星辰怎麼硬著頭皮把逼裝下去。
從對方第一腳踩在板上,他就知道他肯定沒滑過,完全的新手姿勢。
滑板剛換了新軸承,不是太靈活。
可唐星辰感覺它比火箭還順溜,上板就會把帥臉摔爛。
右腳推過來推過去,踩踩前橋釘,又蹬蹬后橋釘。
像個修滑板的。
“看完了沒?”應程拖著嗓子,慢聲說,“看完就上板。”
唐星辰慎重考慮了半分鐘。
得出結論,丟臉比爛臉好。
他拉著滑板走回去,恭敬呈上:“你來。”
應程眼底浮現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嘴角依然平直:“不試了?”
唐星辰委婉表示:“它和我不熟。”
應程哂笑,放下手中糕點,拿過滑板小跑兩步。
滑板撞地,雙腿接連起跳,動作利落又帥氣地上板。
沒有過多停留,他先是帶板騰空,劃出上下波浪線,做了個ollie。
緊跟著一只腳落地推動,加速向前滑行,片刻后再次收腳倒滑內轉,右腿橫側向踩住板頭,稍一用力,板面起跳翻轉一百八十度。
完美的尖翻。
橙金色落日鋪滿西泉河邊每一根柳條,也覆蓋在玩滑板的少年身上。
帽檐遮住了部分眉眼,光從側臉溢進去,描摹出略為細長的丹鳳眼。
應程是內雙,眼瞼內勾外翹, 看人的眼神通常是淡漠與無所謂。
而當有情緒時,便看起來格外沖,帶著骨子里的戾氣倨傲,顯得瞳孔顏色更深。
高直的鼻梁,薄淡的嘴唇,缺少起伏的面部表情。
這種類型的長相,很容易給人刻薄不馴的第一印象。
又由于年紀小,身上傲氣藏不住。
總讓人誤以為是個無法相處的刺兒頭。
然而此時肆意地玩著滑板,每回翻轉起跳,腰間的格子襯衫也跟隨飛動。
像是無拘無束的烈焰,聚集周圍的光和熱,成為最鮮明的焦點。
唐星辰無意識看了半晌,對這人印象又變了些許。
似乎也沒那麼欠揍。
他手指環了個圈,抵在唇邊,吹了個響亮清長的口哨。
應程做完最后一個尖翻小亂,掉轉方向,往唐星辰跟前移去。
他并沒有剎板,而是圍著唐星辰和身旁那顆樹,一圈一圈地滑行。
唐星辰從兜里摸出棒棒糖,拋過去,毫不吝嗇夸道:“真帥啊,連我都被比下去了。”
應程舉起胳膊,五指收攏接住。
薄薄的唇角微勾,笑了下。
不知怎麼,每次見到唐星辰,他的心情都會短暫變好一點。
哪怕短到只有幾分幾秒,存在感也不弱,很強烈。
挺奇怪的。
分明才第二次,他卻用了每次這個詞。
也許以后還會又一次遇見。
從個位變成十位數,再變成足夠用“每次”形容的數字。
唐星辰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背對這邊,懶洋洋抬起胳膊告別。
“下次再碰上,麻煩也教我耍個帥。”
—
隨手邀了輛的士,報出小區地址,唐星辰用手機撥了個電話。
那邊響了好幾聲才接起,開頭就是一句:“給你三秒,講。
”
“三你大爺,”唐星辰罵了句,“姓路的敢掛電話你完了。”
電話倒是沒掛,姓路的不耐煩嘶一聲:“什麼事?”
“問你禮物選好了沒,”唐星辰說,“我剛也從贗品回來,定了個無敵酷的小玩意兒,江兒肯定喜歡。”
“低于一萬的不要。”那人說。
“滾啊,搶劫呢?”唐星辰笑罵,“又不是送你的。”
繼而補充:“就怕定制時間太長,趕不上生日,他下月是不是還得出去競賽?”
“不確定,晚點再給也沒事。”
“行,反正是你哥,你說了算。”
兩人隨便閑聊幾句,掛斷電話,目的地到了。
唐星辰給錢下車,熟門熟路地來到某個單元樓,乘電梯上去。
剛掀開門,屋內飄來一陣讓人胃口大開的咸辣香。
唐星辰邊換鞋邊喊:“你背著我偷吃什麼?”
過了片刻,廚房門拉開,里邊出來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五官和唐星辰有點神似。
他驚訝道:“你又來了?”
唐星辰更驚訝:“我怎麼不能來?”
“你在我這住一個多月了,”男人說,“住宿費什麼時候交?”
“不是,”唐星辰氣笑了,“你好歹也是我親哥,上這兒住幾天還得給錢,你臉呢?”
“是堂哥,”唐密糾正他,“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唐密剛從首都讀完碩士回來,才定下居所,這倒霉弟弟直接拎包上門入住,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唐星辰大搖大擺晃進客廳,往沙發上一杵。
“就不走,也不給錢,有本事兒你把我從窗戶扔出去。”
唐密走過去,揉了把他額前的卷毛:“小屁孩,還沒和你爹吵明白呢?”
“吵不明白,”唐星辰坐沒坐相,腿搭茶幾上,“老東西這幾年越來越討人嫌,我懶得和他掰扯。
”
“沒大沒小,錄音了啊,”唐密踢一腳他的腿,“拿下去。”
唐星辰不情不愿拿開,又搭上了沙發:“廚房里搗鼓什麼呢?香味兒都飄隔壁老太太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