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哪塊地哪幢大樓就是屬于他們名下的。
羅天錫曾經調侃,這麼一個超級富二代,怎麼著也得哄好了。
說不定哪天一高興,反手送你套房,后半輩子都能遠離房貸這倆字兒。
“埋汰誰呢?”
有潔癖的大少爺吸口了煙,把黃色罐子里的水喝完,煙灰彈進去:“什麼世陽集團,就是一強盜窩,沒準哪天讓雷給劈了。”
應程被他的描述弄得有點想笑,清了清嗓,隨口道:“之前在你家,那女的……”
結合對方的反應來看,連刀都動上了,多半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很有可能是親爹的情人或后媽之類的。
提及這個,唐星辰不免聯想到被摔壞的魚缸。
他神情變得有點沉,淡淡道:“不重要。”
應程不著痕跡揚了下眉,發出感悟:“大少爺的人生過得很精彩。”
“你也不差,”唐星辰瞥他,回懟道,“應書記的孫子、科研院長的兒子,還得跑出來住出租屋呢?”
應程微微傾身,肩膀擦過身旁人胳膊,又把煙摸到手上。
“說吧,調查幾次了?”
“哪用得著調查,”距離縮短了片刻,唐星辰聞見對方身上另一種香煙的味道,說,“你以為富二代叫著好玩的?”
從應程首次出現在賽道上,喻嘉岐幾個就把他的底細摸清楚了。
家庭背景、來往朋友、學業發展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幫在非同尋常環境中長大的公子哥,怎麼可能個個像韓廣一樣無腦。
實際上大部分富家子弟們所接受的教育和培養,要比普通家庭孩子復雜得多。
他們的眼界包括接觸的人和物,不僅僅是高一個階級那麼簡單。
更多的是對人脈關系的謹慎選擇、為自己的未來精心鋪路以及趨利避害。
相同的,應程也是一樣。
有些事他雖然不會主動去做,但生在應家那種環境里,潛移默化。
許多彎彎繞繞他不用細想便能明白,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并非是簡單的“合得來”三個字。
因緣際會,包含了數不清的必要條件。
只不過——
“你算盤打錯了,”應程把玩手里那根煙,漫不經心道,“姓應的可不是好東西。”
“想什麼呢,”唐星辰態度十分無所謂,“你看我現在這樣,像是能有心情去搞亂七八糟的事兒麼?”
他現在只想把那對狗男女弄死,免得礙了自己雙眼。
應程將煙湊到唐星辰手邊,就著他的煙點燃。
兩根煙相觸了幾秒,分開后煙霧卻還纏繞在一起,裊裊升騰,逐漸融合。
“嗯,你連狗糧都買不起。”應程說。
唐星辰嗤一聲,點開微信和支付寶,沖他晃了晃:“知不知道什麼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應程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煙頭咬在齒間,白色輕霧徐徐飄出,在兩人之中靜謐悄然地暈開。
虛浮迷蒙,像是無形中鋪成一面看不真切的透明薄墻。
他盯著對面神情肆意的人,瞇了瞇眼。
—
已經過了飯點,兩人都有些餓了。
給德德喂完狗糧,應程挑了家附近的烤魚店,喊上唐星辰一起去吃。
烤魚店此刻沒什麼人,他倆坐在靠里的位置。
光決定吃哪種口味就爭了半天。
唐星辰要吃酸辣魚,還要往里面加西紅柿。
應程覺得他病得不輕,頭次聽說有人吃烤魚要吃番茄味。
唐星辰理直氣壯:“誰請客聽誰的,你乖乖吃就行了。”
應程反駁:“誰找的店聽誰的,以及,我沒讓你請。”
唐星辰:“想得美,今天必須是番茄。”
應程:“我西紅柿過敏。”
“真的假的?”
“假的。”
“……”
爭論半天也沒爭出個所以然,誰都說服不了誰,最后一人點一條魚。
兩張烤盤端上桌,幾乎占據了全部面積。
唐星辰用鐵夾翻了翻魚肉,聞見對面飄來的香辣味,忍不住說:“你的為什麼那麼香?”
應程面不改色:“別想蹭。”
唐星辰微笑:“誰蹭誰孫子。”
應程欣然贊同,問服務員要了份火鍋面,準備等會兒下進去。
唐星辰埋頭吃番茄,抽空瞄了眼:“我發現你很愛吃面食啊。”
上次幫他買的也是拉面。
“沒什麼特別偏好。”應程說完,又加一句,“除了番茄。”
唐星辰稍愣,忽地笑了。
他饒有興致看著對方:“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臉和性格特別不符?”
相處幾次,應程深刻了解對方的尿性。
沒出聲,等著他把后面的屁話說完。
果然,只聽唐星辰道:“長得欠揍,本質是個小學雞。”
應程吃下一筷子魚肉,抬起眼:“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唐星辰很有先見之明:“不知道,不聽。”
“像小學雞的——”應程夾住他伸過來準備偷魚的筷子,“孫子。”
“……”
“都是朋友,吃點兒怎麼了?”唐星推了推自己烤盤,“你要吃我的也行啊。”
應程松開筷子,要笑不笑:“吃吧,德德它哥。”
唐星辰裝聾作啞,連續吃了好幾口香辣烤魚。
滿足自己“別人的就是最好的”心理后,轉移話題說:“你以后真住這邊了?”
“嗯。”
唐星辰想了想,說:“我可以資助你點兒零花錢,就當德德的住宿費了。
”
應程:“行。”
“……你不帶猶豫的?”
啤酒被服務員拿上來,應程拋了罐給他:“沒人和錢過不去。”
唐星辰掀開易拉環,喝了口,用手機轉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