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見過應程如此兇狠的一面,附中和一中的男生全驚了。
就連唐星辰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以為自己多少了解應程的性子,雖然表面像脾氣又臭又硬的刺兒頭,但其實沒那麼難相處,還挺講義氣的。
并且上回對付林夏帶來的那幫人時,他盡管動了手,可也只是把人放倒就完事兒。
現在想來,上次對應程來說,估計和過家家沒什麼區別。
他骨子里藏著讓人難以察覺的殘忍。
并非浮于表面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蟄伏在深處、沉寂了多年的戾氣。
不知道誰罵了句“操你媽的王八蛋”。
緊跟著后一秒,地痞混混們一股腦沖了上來。
傻了半天的十幾個男生終于回魂,沒管附中還是一中的,半秒不帶猶豫地加入了戰場。
兩方人數差不多,籃球隊的身高普遍比對面高些,一人攔一個,臉貼臉地連推帶喊。
“干什麼!想干什麼?!”
“我看今天誰敢動手!”
“來啊,你過來,來!”
場館里回蕩著此起彼伏的“干什麼干什麼”,試圖在氣勢上先壓倒對方。
但地痞流氓們是有職業道德的流氓,立志把每一場口水罵戰,升級為拳拳到肉的真人快打。
不多時,有個胖子從屁股兜掏出了把隨身攜帶的短刀,直沖著前面人劃去。
學生畢竟是學生,純干架也許吃不了虧,可動刀動槍就不行了。
一個男生沒能及時躲避,差點被見血封喉。
唐星辰眼疾手快拽開他,保住了男生的頸動脈,隨即空手接白刃。
一把握住了刺過來的短刀。
他反手往回一撈,拿刀的胖子原地轉了個圈,轉進了唐星辰懷里。
下一刻,頸部被刀尖抵住。
唐星辰萬分悠閑地摟著懷中人肩膀,淡淡威脅:“不想腦袋變噴泉,就讓你的好兄弟們住手。”
胖子怕死得不行,說話尾音都帶波浪了:“停!都住手!別他媽打了!”
不過讓人惋惜的是,胖子不太受寵,喊救命也沒人搭理。
唐星辰罵了句真沒用,喊道:“哎!二逼們,孫六你們認不認識?”
打上頭的混混沒聽見“二逼”倆字。
倒是領頭的那位,注意到了孫六這個名字,身影略微遲疑了幾秒。
唐星辰見有戲,再接再厲道:“孫六是我兄弟,你們再打下去,傷到了這些人,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親自找你們麻煩我就不清楚了。”
有個意疑似老大的光頭,神情掙扎了片刻,還是喊道:“住手!別打了。”
混戰的馮長宇心領神會,知道唐星辰又要開始裝逼了。
很有兄弟默契地,搡開眼前被他揍得鼻血亂飚的小雜種,又拉了拉旁邊幾個同學。
暗示道:“行了行了,退后邊去。”
光頭和馮長宇一喊,兩邊都逐漸停下手。
應程踹了腳其中某個混混的腰,拉開距離。
喘著氣胸膛起伏,他掀起眼眸,視線移向幾米遠外的唐星辰。
那混混不甘心,還想撲上來,被光頭二話不說瞪了回去。
“很好,不錯,”唐星辰笑道,“如果孫六知道他有這麼一群忠心的兄弟,肯定很滿意。”
“你真認識他?”光頭瞇眼。
“不然呢?”唐星辰緊了緊胳膊,不咸不淡說,“別動啊胖子,要是不小心脖子上開了個窟窿,可別怪我。”
胖子崩潰:“他們都停手了,你還抓著我干什麼?!”
“我累了,”唐星辰沒正形道,“靠著你歇會兒。
”
光頭眼神緊盯應程,話卻是對唐星辰說。
“哪怕你們是孫六朋友,今天這事也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想走可以,讓他留下,我兄弟傷成什麼樣,他雙倍還回來。”
應程剛要開口,唐星辰截住了話頭。
“行啊,那就讓他留下,其余人走。”
附中一男生立馬不干了,回懟唐星辰:“你讓他留下就留下?要走你們走啊,慫貨。”
“曹章,”應程制止男生,說,“你們幾個帶方淮先走。”
“隊長——”
“別讓我說廢話。”應程眼神微沉。
曹章等人滿臉不情愿。
但座椅上的方淮已經表現得非常不舒服,甚至干嘔了起來,必須得盡快就醫。
無可奈何,曹章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壓低聲音在應程耳邊說:“隊長,我們出去就報警,你等我們。”
“別犯傻,”唐星辰猜到他要干什麼,淡聲提醒,“地上還有一個呢。”
“你!”
應程拉住曹彰:“聽他的。”
黃毛比方淮傷得重很多,而且剛才雙方打了那麼一場,如若報警,極有可能定性為聚眾斗毆,事情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
對方也是篤定了這點,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動刀。
應程把方淮扶起,放到隊員背上:“帶他去醫院。”
曹章惡狠狠剜了眼光頭,和附中幾個男生先行離開。
唐星辰說:“長宇,你們也走。”
馮長宇沒料到他來真的,愣了愣:“辰兒……”
“放心,沒事兒。”唐星辰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走吧。”
馮長宇微微擰眉。
雖然不明白對方到底想干嘛,但他了解唐星辰,哪怕真的要涉險,也不會把別的人牽扯進來。
應程還在這,唐星辰不可能和那伙人硬碰硬,八成是留了后手。
“行,你留意著點。”
馮長宇招呼其他人:“走吧,別湊熱鬧了。”
有人猶豫不肯動,被馮長宇強行拉住,低聲告誡:“在這也是添麻煩,別傻了吧唧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