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股掩藏在其中,繞不開化不掉的消極失落,與原聲形成鮮明對比。
聽上去讓人忍不住難過。
應程背對這邊,電腦椅擋住了身形,只能看見搭在扶手邊的胳膊,瘦長而有力。
旋律仍在繼續,他停了下來。
須臾后,沉淡嗓音穿插于歌聲里,再度響起。
應程說:“今天謝謝你。”
語氣平淡,缺少起伏。
仿佛要把情緒弱化到一個自己都能忽略的地步。
若是今天唐星辰不在,他壓根不會打電話給羅天錫。
最大可能就是獨自留下,和那幫人硬碰硬。
并非為了方淮,也不是為了其他任何誰。
他只是無所謂,不在意自己變成什麼樣。
“應程”這個名字被賦予了太多條條框框,所包含代表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不過是一個失敗的劣質模型,站在被摒棄的溝壑中,成為了透明的存在。
沒人看得見他,他也看不清自己。
然而世界運行,總會出現一些不按規則排列組合的線條。
有人無意間闖了進來,宛如偏離五線譜的樂符,掙脫框架,跌跌撞撞,和自己掉進了同一座山谷。
那人說。
多大點事兒啊。
然后朝他遞出手,短暫地拉了他一把。
第16章 禁錮籠
吃晚飯前,應程去了趟醫院。
方淮右肘脫臼的關節已經復原。
除了有頭暈惡心等輕微腦震蕩的癥狀外,身體其他部位暫未發現損傷。
一干人包括方淮自己,瞞著他父母說是打球不小心撞的,打架一事只字未提。
應程到了后,確認他目前無大礙,私下找方淮父母聊了幾句。
他實話實說告訴對方,是和另一幫人起了沖突,自己作為隊長沒照顧好方淮,在此向夫婦倆道歉。
方淮父母追問那些人是誰,應程說不清楚,那地方沒監控。
后續談話不了了之。
不過好在,夫婦倆盡管很生氣,但沒當著幾個男生的面表現出來。
客客氣氣把人送走了,似乎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離開醫院,隊員們終于卸下心口大石。
忙里忙外了一天,大家疲憊地道別,各回各家。
與此同時,應程收到了羅天錫的消息。
【西依錫】:王三涌和黃毛在住院治療,我手底下的人看著,醫院多事報了警,不過剩下那伙傻逼嘴挺嚴實的,警察沒挖出來幾個字
【西依錫】:這事算解決了,但是阿程,我說句實在的,以后你身邊那些金貴的小東西,再出什麼幺蛾子,你最好不要再管,他們是沒什麼,他們家里人可沒那麼好糊弄
【西依錫】:你自己注意著點,別被人坑了
應程停頓片刻,回:知道。
才點擊發送,手機屏幕忽地一暗,有電話進來了。
應程指尖頓住。
上面顯示的數字很眼熟,是個座機號碼。
一般只有秦歆竹才會用座機打給他。
沒響到第三聲,應程面無表情摁了掛斷,隨即拉黑。
手機扔回兜里,人行綠燈亮起,他只身走入斑馬線的人潮里。
—
本以為方淮那件事告一段落,可沒想到,羅天錫一語成讖。
國慶剛收假,方淮父母轉眼就把事情上報給了學校。
他們以應程身為籃球隊長,卻私自帶領隊員去校外訓練,甚至與校外人員發生沖突導致同學受傷住院為由,要求學校通報批評記大過,并且撤去隊長頭銜。
如若不這麼做,便要將此事揭發給教育局,讓他們好好調查一番,附中是否盡到了關心保護學生的義務。
第二節 課下課,其他人上操場做課間操,應程被喊去了班主任辦公室。
吳融神色瞧著還算平靜,指了指跟前的凳子:“坐吧。”
應程沒坐,直截了當道:“是不是方淮那件事?”
他和籃球隊其他人不是同年級,還是曹章提前給自己透露了消息,說方淮爸媽來找麻煩了。
“消息很及時啊,”吳融也開門見山說,“那老師不跟你兜圈子了,現在對方家長已經鬧到了學校,領導們也正在考慮,是不是要真的給你記大過——說說看,你是什麼想法?”
應程面部表情匱乏,語氣冷淡:“沒有調查,沒有對峙,直接給人定罪——附中領導的腦子比擺設還廢物,連勉強好看都做不到,我能有什麼想法?”
“……”
吳融被他這句猖狂的發言給氣笑了:“你是真不為自己留一點退路啊,打算破罐子破摔,全得罪個干凈是吧?”
“我說錯了嗎?”應程咄咄反問,“私自帶領隊員去校外訓練,哪個私自?誰帶領的?誰組織的?訓練又是從哪得來的結論?”
“或者我這麼說,”他絲毫不怵地與吳融對視,“方淮他爸媽大概不知道,出去打籃球是方淮組織的吧。”
“按照這個邏輯,我是隊長記大過,他是組織人,是不是也得來個警告記過?”
等應程說完,吳融心情頓時五味陳雜了起來。
沒想到自己帶出來的學生,不僅成績優秀,口才也挺了得。
一番條理清晰的辯論,差點就將他叭叭懵了
吳融清清嗓子,給自己找回面子:“行了啊,我不是喊你來練嘴皮子的。你說得沒錯,在未經過仔細調查之前,學校確實不該隨便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