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程那邊差不多時間錄完,兩個警察往觀察病房方向走。
誰知剛推門,里面沖出一句女人崩潰的尖叫。
“東西不見了!唐叔,東西不見了!”
喬緲仿佛受到了極大刺激,心緒格外不穩定,坐在病床上死死拽住唐世德衣袖,不斷地重復呢喃:“怎麼辦……怎麼辦……”
唐世德尚算冷靜,按住她肩膀,沉聲道:“你別急,有辦法解決的,不要自亂陣腳。”
警察上前,出示證件:“喬小姐是嗎?我們是警察,剛剛接到兩個男學生報案,有人半夜搶劫傷人,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們警方說。”
喬緲倏然閉了嘴,目露警惕,整個人往唐世德身后躲。
唐世德不動聲色拍她胳膊,以示安撫,隨后對他們道:“兩位警官好,我是……我是她先生,她現在情緒比較差,你們要了解什麼可以先問我。”
“錄口供的事哪能代勞,你也不清楚現場情況啊,”警察說,“這樣,你先安撫安撫她,安撫好了我們再問。”
唐世德頷首,有意無意向斜后方掃了一眼。
病房門半推開,唐星辰獨自站在外面,目光深靜地望著這邊。
緘默冷淡的面容底下,猜不出在想什麼。
唐世德松開喬緲,去到他面前,命令的口吻:“趕緊回去,別待在這,沒你什麼事。”
唐星辰揚起一邊嘴角,譏笑道:“剛才要不是我,她就死了。”
唐世德神態嚴肅:“讓你回去就回去,聽見沒有。”
唐星辰沒再開口,目光越過他,盯了眼喬緲。
將對方惴惴惶恐的模樣盡收眼底,他喊上應程離開。
唐世德暗中對秘書使眼色。
秘書收到指令,略一頷首,轉頭去打電話。
直到上了車,應程才出聲:“U盤不還了?”
“不還,”唐星辰冷哼,“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
喬緲的反應明顯不對勁,若只是單純的搶劫或猥褻,她表現出來的應該是害怕無助,不會一醒來就慌張忙亂,嚷嚷著什麼東西不見了。
而唐世德的表現也很值得探究,對方始終強調這不是他該管的,讓自己遠離這件事的心情顯得十分迫切。
甚至比起喬緲,唐世德更擔心的好像是他。
悉數疑點綜合起來,唯獨能說明一件事。
唐世德和喬緲都清楚,今晚那個兇手是沖著U盤去的,并且U盤里的東西對他們很重要。
但其中特別讓唐星辰想不通的一點是,喬緲脫口而出的那句“唐叔”。
雖然他倆年齡差是挺大的,可也不至于結了婚還喊叔,聽著不別扭麼?
種種跡象表明,此事絕非看上去那麼簡單,說不定還和自己有關。
他必須弄明白。
身旁應程降下車窗,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低聲提醒:“后面。”
唐星辰扭頭,向后窗瞄了眼。
深夜已至,寬敞的馬路中央,行駛的車輛寥寥無幾。
而寥寥無幾的車輛里,一輛黑色寶馬正不遠不近跟著他們。
目標很明顯,對方應該也沒想隱藏自己。
“不用管,”唐星辰收回視線,“唐世德派來的,讓他跟著。”
轎車一直跟到出租房樓下,等他們上去后,又不聲不響地開走。
似乎只是單純為了確認他倆安全。
一進屋,懷里的德德直奔狗窩,連糧都沒吃就趴窩里睡著了。
一條巴掌大的小狗,跑來跑去確實累得慌。
唐星辰摸出褲兜U盤,說:“我用下你電腦。
”
應程喝了口水,擱下杯子走過去,彎身按住主機開關。
“你考慮清楚,如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大概率會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他輕描淡寫忠告,“現在扔回去,還來得及。”
“無所謂,”唐星辰不在乎道,“惹了那麼多麻煩,不缺這一個。”
應程挑眉,說了句行,替他將電腦開機。
唐星辰坐下,把U盤插進去。
一聲提示音過后,等待幾秒,里面蹦出來三個文件夾。
文件夾分別命名為123。
應程斜坐在書桌邊緣,一條長直的腿垂下,踩住地板,膝蓋微彎,寬松的束腳校服褲收上去幾寸,露出一節干凈冷白、弧線利落的腳踝。
指尖夾出盒筒里一支筆,漫不經心在手里轉著玩。
他與唐星辰是面對面,卻剛好錯開的姿勢。
互相看不見神情,也不清楚對方在想什麼。
應程冷不防問:“你為什麼救她?”
第一個文件夾打開,滿屏的照片,拍的全是紙質文件。
字跡密密麻麻,閱讀吃力,內容打眼一看很復雜。
唐星辰一行行瀏覽,說:“我也沒想救。”
“可你還是救了。”應程說。
如若真的不想管,直接走人就是,他也不可能多事攔他。
喬緲是唐星辰名義上的后媽,是他爹不顧他的意愿,強行把人帶回來的,對方甚至還損壞了他亡母的遺物。
這事放任何人身上,都沒辦法輕易接受,更何況唐星辰是個半點不肯吃虧的大少爺。
今晚已經無意救了喬緲一次,讓她暫時脫離危險,后面完全可以把她丟在巷子里,任其自生自滅。
U盤不過是個借口,喬緲若真攤上事,最喜聞樂見的就是唐星辰。
他沒有義務去管一個對自己造成傷害的人,哪怕真死了他也能照樣心安理得。
這樣既可以減少自身麻煩,還能順便讓他爹恢復單身,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