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星辰依然選擇了相反那條路。
“為什麼?”應程又問。
“哪兒那麼多為什麼,”唐星辰單手撐著下巴,滿不在乎道,“早說了,我這人有英雄病,喜歡英雄救美,包括一切女的、母的、雌的。”
應程捏住手里那支按動筆,摁出筆尖:“但這樣就會不停有人告訴你,哪些事該做哪些不該做,少管閑事,否則帶來的只有麻煩。”
他停頓須臾,接著說:“并且最后擺在你面前的事實,也證明了,多管閑事沒有好處。”
顯示屏上的字太多,唐星辰看得眼睛有點酸累。
他放下鼠標,閉眼靠進座椅,問道:“還記得上次那個女孩兒嗎?”
“哪個?”
“帶人堵我那個,叫林夏。”
應程回憶起來,說:“她怎麼?”
“她是我初中同學,因為意外毀容,臉上多了條疤,一直被別人說閑話。”
應程仔細想了想。
雖然記憶不深,但印象中那人長相并不難看,就算有條疤,也稱不上毀容的程度。
唐星辰猜出了他的想法:“你也覺得不丑是不是?我當時也這麼想,所以幫忙教訓了幾個帶頭欺負她的。”
“她挺感謝我的,后面接觸多了,慢慢熟起來,玩過一段時間。”
應程抓住其中某個字眼,意味深長道:“玩?”
“想什麼呢,普通的玩!”唐星辰睜眼瞪他,強調說,“朋友之前那種,你別造謠啊。”
應程笑笑,抬下巴:“繼續。”
唐星辰又靠回去,把話題接上:“林夏那人性格雖然軸,但其實很夠朋友,有什麼忙都會幫。”
“可是后來吧,”他哂笑,表情顯得有點無語,“我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她偏偏就覺得,那時候孤立嘲笑她的那幫人,是聽了我的話,而我和她玩只是為了耍她。
”
應程挑眉:“這什麼邏輯?”
“對啊,”唐星辰同樣費解,“你說她到底把我想得有多無聊?誰他媽閑得慌干這種破事兒啊。”
“你沒解釋?”應程問。
“沒解釋,這種傻逼東西她也能信,有什麼好解釋的。”唐星辰語氣淡淡,“而且那段時間……我沒心情。”
林夏不知道聽了誰的讒言發神經那陣,恰好是初三暑假。
她倒是上門找過他要解釋,可惜唐星辰當時誰都不想理,直接把人拒之門外了。
導致后面誤會越積越深,到了如今解不開的地步。
應程并未追問他為什麼沒心情,只說:“所以這就是你多管閑事的后果?”
“差不多吧,”唐星辰伸手,重新握住鼠標,“但我還是改不了這毛病,也不準備改。”
他說:“人之所以不同,是因為想法和選擇不一樣,跟你說讓你別多管閑事的人,你會想成為他嗎?”
“我反正是不想,更何況,管哪件事兒走哪條路,離不開我樂意,到最后也不一定是麻煩,比如這個——”
應程還在思考,對方忽然話音一轉,胳膊碰了下他,示意他看電腦屏幕。
唐星辰打開了第二個文件夾。
相較于文件夾1里,那些看起來讓人費勁的文字,2就簡潔多了。
總共十幾張照片,看拍攝角度,應該是手機或針孔攝像頭偷拍的。
第一張對準的是一個長形方桌,昂貴的絲絨布桌面上,并排放著兩個打開的箱子。
一個是紙箱,裝了幾十盒咖啡,咖啡盒里是條狀包裝袋,每盒大約七八條。
有人拆開其中一條,將咖色粉末泡成液體,仰頭喝盡。
不多時,那人瞳孔逐漸放大,神情肉眼可見的亢奮起來。
另一個則是皮革密碼箱,裝著數不清張數的百元大鈔。
每一疊排列整齊,全是現金。
連著十幾張照片,完整記錄下了驗貨和交易過程。
再往后看,便是短信往來的截圖和通話記錄,大部分涉及地址和一些看不懂的數字。
顯示時間有近兩年的,也有三年前的。
鼠標在照片上停留許久,唐星辰嘶了聲,嚴肅而不確定地猜測:“你說這些……該不會是那玩意兒吧?”
他嘴唇一張一合,說了兩個字。
應程心弦微動,瞇縫了下眼:“前面那個文件夾是什麼?”
“一堆紙質檔的東西,我沒太看明白。”
唐星辰又打開文件夾1,密密麻麻傷眼睛的文字再次跳出來。
應程粗略掃了遍,好像是某家公司內部的機密文件,涉及內容龐大繁雜。
他目光下移,大致搜尋幾分鐘,最后駐留于頁面邊角處,一個模糊的名詞上。
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泰隆”兩字。
應程默念幾遍,指了指:“你覺不覺得它有點耳熟?”
唐星辰跟著看去,思緒轉動,腦海里浮現某個對象。
“我倒是知道一個,”他說,“泰隆集團,和世陽一樣都是搞房地產的,就是不清楚是不是這個泰隆。”
經他這麼一提醒,應程忽然記起點什麼,立馬點開手機搜索。
不消片刻,一樁前段時間的高熱新聞跳出來。
豎在上方的紅色標題十分醒目——泰隆集團副總經理喬駿山,身陷“挪用公款”風波,半夜被警方帶走調查。
新聞爆出的節點差不多是八月份左右,羅天錫比較愛關注這一類東西,應程當初也是從他嘴里聽到的,所以稍微有點印象。
他把手機遞給唐星辰,撐著對方身后的椅背,意有所指道:“這個喬,不會是喬緲的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