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從別人嘴里得知,劉歸原先也是開公司的,可惜在商業競爭中慘敗,公司破產欠了一屁股債不說,老婆還突發癌癥死了,五歲的兒子也因為沒人看管,從九樓窗戶掉下去摔死了。
而那個競爭贏了的公司,正是世陽集團。
當年的世陽恰好是聲名鵲起風頭正盛之時,圈子里幾乎無人不知,喬駿山先前還懊悔過一陣,為什麼自己不跟著他倆一起創業。
但想歸想,如今自己也要升職了,在泰隆集團爬上去也不會比世陽差。
他將人帶到總經理面前,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總之劉歸出來后,臉上神色非常古怪。
喬駿山依總經理的吩咐,把一箱現金親手遞給劉歸。
那之后沒多久,他如愿升職。
與此同時,高淺陽和劉歸的死訊傳來。
喬駿山心驚不已,越琢磨越不對勁,私下偷偷摸摸去了一趟劉歸家,結果又碰上了那群要債的。
他得知到劉歸的高利貸沒還,那箱子錢卻不翼而飛,警方也沒搜出任何重要東西。
而半個月后,喬駿山卻收到了劉歸生前寄出的一個包裹。
里面有封信和一支錄音筆。
信上字跡歪歪扭扭,筆畫混亂,處處彰顯著寫信人的詭異與瘋癲。
——如果你收到了這封信,就代表我肯定死了,死不瞑目,你的好朋友高淺陽也是。錄音筆要不要交給唐世德,你自己看著辦,當然,我希望你們都來陪我下地獄,哈哈哈。
喬駿山聽了錄音筆內容,整個人驚恐地跌坐在地,完全回不過神。
只是到最后,他并沒有把東西交給唐世德或警察,也沒給泰隆集團的任何人。
總經理變成了董事長,喬駿山也接連升職,從部門經理升為總監。
可是喬駿山活得并不安心。
如果說泰隆集團是一處骯臟齷齪的泥潭,那他就是這骯臟泥潭里,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從間接殺人隱瞞案情,到被迫參與販.毒,幾年下來,喬駿山越陷越深。
痛苦沉淪的同時,他心底也十分清楚,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送出去當替罪羊,死得不明不白。
他把所有證據保留了一份。
直到那日公司查出大量資金虧空,喬駿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他將所有事情悉數告訴喬緲,讓她去找唐世德,自私地想用那些證據換女兒安全。
可當那天喬緲終于找到她爹藏起來的證據時,卻不慎被泰隆的人給盯上,差點死在了巷子里。
……
“我爸爸很愧疚和后悔,沒有早點把真相告訴唐叔。”
喬緲說:“他知道,唐叔這些年一直接受不了你母親去世,而且始終懷疑背后另有其人,真兇不止劉歸一個,所以他這幾年沒有停止過調查。”
近些年來,唐世德持續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懷疑對象范圍也在不停縮小。
最后鎖定在了泰隆集團身上。
他利用各種項目競標,不斷向泰隆施壓,一步步給他們下套。
原本的泰隆尚且能招架,可自從集團董事長那個廢物兒子上任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又狂妄自大,多次不聽喬駿山勸解,撒腿狂奔地往唐世德設計的陷阱里鉆。
最終導致公司資金鏈斷裂,內部虧損嚴重,發生了工地坍塌事故。
事情從頭到尾講述完,喬緲也低下了頭,滿目歉疚:“真的對不——”
“閉嘴!”
唐星辰粗魯地吼住她,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腦子里混亂不堪,一句話聽不進。
他扔下U盤,重重摔門而去。
第23章 無力感
唐星辰心神渾渾噩噩,思維遲鈍,腳下朝著同一個方向走。
等他恍惚地拉回意識,才發現自己打車到了某個熟悉的地方。
周遭過于靜謐,冬日景物蕭條孤冷,死氣沉沉,缺了綠樹成蔭與灼熱的烈陽,連蟬鳴聲都顯得吝嗇。
宛如驟然闖入了真空密閉的環境,喧鬧全數被抽去,一切都顯得黯淡無光。
唐星辰不由滯了滯。
腳步略為沉重地經過灰白色石磚,來到一座墓碑前。
墓碑建得簡約大氣,四周圍了一圈深色花崗石,中間有兩塊并排的墓地。
一塊放著高淺陽的骨灰,另一塊,是唐世德給自己準備的。
唐星辰緩慢蹲下,凝視碑上的照片。
他至今才發覺,已經快三年了,石碑日曬雨淋的,上面的照片竟然沒有丁點老化模糊的痕跡,更甚于像新裝上去的。
應該是有人時常過來更換。
方寸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明媚,雙眼皮高鼻梁,朱唇皓齒,即使笑起來眼睛依然很大。
唐星辰五官的上半部分,幾乎和她一模一樣。
他伸手撫摸照片,輕聲說:“媽,對不起,今天來得急,忘記給你帶花了。”
以往每次過來,他都會帶一束開得最漂亮的向日葵。
那是高淺陽生前尤為喜歡的花。
“魚缸我修好了,以后保證不會再弄壞,你別生氣。”
唐星辰絮絮叨叨的,如同在嘮家常:“前幾天打了場籃球賽,輸了,但你兒子我還是很帥,三分球無人能敵,百發百中,沒給你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