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以及那七八個混混做完筆錄,要被拘留五日,警方通知了各自家屬。
但其中實際動過手的,只有林夏和那個女人的男朋友。
剩下的人里有兩名未成年,寫了份保證書,家屬來后保釋了出去。
林夏也是未成年,可家屬連電話都沒聽完就掛了,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
唐星辰趕到時,她正被拷在審訊室外的長椅上。
腦袋垂著,滿臉冷漠頹喪,眼角掛著細微淚痕。
潑辣驕矜的氣質蕩然無存。
“哭什麼,”唐星辰站在跟前,不準備給對方留面子,“之前不是挺囂張的。”
他指尖勾住她手腕處的銀銬,晃了晃:“好看,適合你。”
林夏:“……”
林夏身軀一動不動,維持原姿勢,冷著聲音說:“滾。”
唐星辰大喇喇坐下,姿態放松,好整以暇說:“你考慮清楚,要我滾很容易,但想讓我再回來,沒那麼簡單。”
應程從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水,坐他旁邊,一瓶遞了過去。
兩人動作同步,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口。
看上去默契十足。
林夏沒忍住盯著對面倆人,語氣滿是怨恨:“你們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唐星辰彎腰,礦泉水放腿邊:“我是,他不是。”
“嗯,”應程接上,“我來湊熱鬧。”
林夏:“……”
她咬了咬牙,委屈又不服軟,眼眶情不自禁慢慢泛起紅。
估計再有兩句能被當場氣死。
唐星辰也沒真想把人氣死,目光沉了幾分,神色嚴肅地講出這趟真正目的。
“聽著,這次讓你吃了點兒苦頭,就當還我了,我可以把你保出去,條件是以后我倆井水不犯河水,你別再來找不痛快。”
林夏嘴硬道:“不需要,少來假惺惺。
”
唐星辰欣然點頭,喊上應程:“走。”
兩人起身,還沒走到一半,后面響起聲音:“等等——”
唐星辰手插衣兜,轉回去:“我沒耐心,趁我現在還沒后悔,勸你識相點兒。”
林夏深深注視對方,良久后,不由怔然。
她沒見過唐星辰這副模樣。
表情淡到幾乎沒有,目光更是漠然如潭,尋不見一絲波動。
好感、厭惡、憤怒統統沒有。
看她的眼神和看路邊的石頭沒什麼區別,平白讓人心頭發慌。
對方好像真的不愿意再和她有交集。
林夏驀地亂了陣腳,腦內空白,急忙想抓住一根稻草。
她脫口而出道:“難道視頻不是你讓她們拍的嗎?!”
唐星辰一蹙眉,莫名其妙:“什麼視頻?”
此話一出,林夏徹底怔住,臉色霎時白了。
隨即閉上嘴,如何也不肯再開口。
唐星辰耐心告罄,不想再浪費時間,轉頭出門打電話,讓人把她贖回去。
倒是應程多停留了半分鐘。
視線將坐著的女孩,從頭到腳淡淡打量一遍。
最后定格在她極力掩飾、卻仍舊能看出心神不定的表情上。
凝視片刻,他并未出聲。
唐星辰都沒心思管的事,自己更不會有這個閑心。
打完電話沒多久,派出所民警收到上級消息,教育兩句后把林夏放了。
事情辦妥,唐星辰和應程一塊兒離開。
深夜已至,兩人在路口處道別。
唐星辰后腦勺兜著衛衣帽,面朝這邊,倒退走路:“下次見,小學雞。”
應程雙手插褲兜,立在靡靡夜色里,五官如同被凜風雕刻過,像一尊冷硬桀驁的雕塑。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你最好祈禱別見。
”
“那怎麼行——”
唐星辰吹了聲口哨,邀下一輛出租車,單手打開車門,微一側頭,露出下頜線利落的側臉,嘴角噙笑。
“畢竟我這麼崇拜你,應大帥哥。”
—
生活里的景色,如同年月一般,總是在靜默無聲中變幻流逝。
當看見街上出現了火紅燈籠,你才會恍然發現,原來今年快到尾聲了。
十二月最后一天,跨年前夕。
網上突然爆出了一則重磅消息——泰隆集團的所有高層,包括董事長總經理在內,疑似參與販.毒。
此消息一出,全網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震驚的同時,各大網站相繼開始瘋狂扒皮討論。
要知道,泰隆在全國上下都是知名度不低的,驟然爆出這種可怕的丑聞,是人都無法輕易信服。
隨著詞條熱度越來越高,魚龍混雜的消息也被接連挖出。
有人爆料稱泰隆董事長不僅吸.毒*.毒,還與三年前一宗命案有關,其作惡多端的程度令人咋舌。
接著又有人跳出來說,前段時間被帶走調查的副總喬駿山,挪用公款是假,販.毒殺人才是真。
網上議論紛紛,各種猜想都有,大家每天熱情高漲地討論發帖。
而現實里,泰隆集團也是遭到了全體員工停職、高層們被警方一一帶走的情形。
短短數天,事情有愈加發酵的趨勢。
唐星辰并不意外,可以說是預料到了這一日。
一周后,他在別墅里再次見到了喬緲。
對方拉著行李箱,形單影只地坐在客廳,像是等了許久。
面容依舊蒼白憔悴,不過可能由于警方拿到了證據,真相即將大白,神色間瞧著輕松了不少。
看見唐星辰,她露出一點笑容:“我是來道別的。”
單獨和喬緲面對面,唐星辰有些習慣性地別扭,隨便找了個話題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