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好、成績好、人緣好、長相也好。
似乎世界上所有讓人向往羨慕的東西,全都偏心地匯聚在他身上。
林夏有些嫉妒地想,老天爺怎麼能這麼偏愛一個人,他和她就像來自兩個世界,一個云,一個泥。
然而被偏愛的人卻在向她靠近。
他帶她一起玩,帶她認識朋友,學習上不遺余力幫助她。
為什麼呢?太陽為什麼要主動接近陰暗的角落里、那點不值一提的污漬呢?
林夏感到萬分自卑,可也覺得無比幸運。
她開始掏心掏肺對他好,盡全力付出自己能付出的,把他當成自己這輩子唯一的朋友。
但是“唯一”這兩個字,對大多數人來說,就是一個偽命題,是虛假而不可及的。
林夏無意間發現,當初霸凌她的人是受了別人指使,故意針對。
無意間聽到,她唯一的朋友和別人聊天,談起自己是不屑一顧的語氣。
仿佛形容路邊隨處可見的垃圾一般,他說:“林夏啊?那麼蠢的女的,又丑又挫,根本拿不出手,玩玩而已。”
隔日又無意間看見,對方穿了雙從沒見過的限量版球鞋,鞋底是紅色。
所有事情全都指向同一個名字,她的好朋友,唐星辰。
所以說,太陽怎麼可能接近臟污呢,至始至終,不過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初中畢業,林夏在右眼的疤痕邊,紋了朵曼珠沙華,帶著復雜扭曲的恨意度過了兩年。
她那婊子賤貨媽死在了秋天,患性病死的,也算是惡有惡報。
林秋一生過得渾渾噩噩,臨到終半分財產沒留下,倒是給林夏留了一堆避她如蛇蝎的親戚。
沒錢念書,也念不進去,林夏主動退了學。
她濃妝艷抹,出入各種娛樂場所,學著林秋那樣,勾搭雙眼冒著貪婪的惡心男人。
她告訴那些地痞混混們,但凡看見唐星辰,見一次打一次,直到斷手斷腳,死了為止。
從警局出來那晚,林夏和舅舅舅媽因錢爆發了劇烈爭吵,他們把林秋最后一點遺物扔出了家門。
里面有臺舊手機,林夏只帶走了手機,其余東西看都沒看一眼。
結果沒想到,她從她媽的手機里,找到了自己幾年前那段視頻。
發視頻的人還附帶了一條信息。
——被喻展玩過的東西果然這麼惡心,看看,你女兒和你一樣,都是陰溝里的蛆蟲。
林夏心里又恨又驚,陰暗不堪的記憶涌入腦內。
對方字里行間提及喻展,她想到了一個很多年都沒出現過的人——喻嘉岐。
通過多番打聽,最終在應家舉辦壽宴的戲樓外,林夏找到了喻嘉岐。
她那時才猛然發覺,當初和唐星辰墻角閑聊的人,竟然是他。
林夏拿著視頻質問喻嘉岐,誰知對方壓根不在意。
非但大方承認信息是自己發的,甚至還告訴她,霸凌的人是他指使的,那天在墻角的也不是唐星辰,聲音是合成后,通過錄音筆放出來的。
這所有一切,都是他干的。
林夏憤恨到了極點,卻被對方輕而易舉掐住了脖子。
喻嘉岐像是早有預料她會來,提前準備好錄音筆,交到她手上,輕聲開口:
“殺了唐星辰,不然明天,你的裸體就會出現在全世界面前。”
第34章 盛夏落
唐星辰走出病房,腳步慢而重,好像有些邁不動腿似的。
他背靠墻邊,低著頭,對警察說:“可以了。”
幾個警察圍進去,將房門給帶上。
應程把他這副疲累倦怠的模樣收進眼底,沒多說什麼,手心覆住對方后腦勺,拍了拍。
無聲中帶著撫慰的意味。
平復了良久,唐星辰似乎才重拾力氣,開口道:“走吧,不想待在這兒。”
應程低低嗯了聲。
手肘一彎,搭在他頸側,兩人離開醫院。
案發現場的監控早已失修,連只鬼影都沒拍到,冷庫旁丟了根染血的木棍在那兒,上面留有老頭和林夏的DNA。
林夏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等到康復出院后,將由警方暫時收押。
林楚釗當天就被帶回了警局,身上衣服沒來得及換,鑒定人員從袖口處提取到了林夏指紋。
后續又在冷庫外的垃圾堆里,找到了那枚電擊器。
購買鏈接和交易記錄都在他手機里,證據確鑿,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而另一位被指認的嫌疑人喻嘉岐,盡管也被帶回了警局,但他十分鎮定,面對警察嚴厲盤問表現得滴水不漏,堅持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警方調查了他近期的行動路線和手機里全部信息,除了與林楚釗打過的一通電話有可疑之處外,沒找到任何直接證據,能表明他和這件案子有關聯。
當林楚釗那邊被審問到,是如何得知林夏會去冷庫時。
他對警察說,是喻嘉岐告訴他,前段時間林夏出現在應家壽宴樓外,好像想找林家人麻煩,但被他攔住了,對方說當時應程也親眼所見。
喻嘉岐警醒他最近多留點心,別讓林夏找到林宇生。
所以林楚釗一直在喊人跟蹤林夏,這才發覺了她想要謀害唐星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