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辰想借著黃金周,帶應程出去玩一玩,放松身心。
前陣子為了那個狗屁廣播劇,應程沒少熬夜費心。
學校的課程也緊追慢趕地沒落下,熬得黑眼圈都快出來了,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疲憊。
誰成想最后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換誰誰不心累?
一進家門,唐星辰立馬上網查找資料和攻略,悉心規劃出門游玩的事。
只可惜規劃了半天,現實卻很不給面子。
剛敲定好要去哪座城市,應程破天荒地生病了。
本以為只是場小感冒,吃不吃藥都一樣,過幾天會自動恢復。
不料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嗓子突然全啞了,半個音都發不出來。
非但如此,咳嗽的同時還發起了高熱。
一量體溫,39.3攝氏度。
唐星辰嚇得魂兒都飛了,先不說嗓子對配音演員來說有多重要,光是這個體溫就不是開玩笑的。
匆匆給應程買了早餐,再立即叫車去醫院。
若非應程冷靜且堅持地拒絕,他都要喪失理智背上人就跑了。
路上,唐星辰幾番催促司機開快點。
司機大叔被催得要崩潰,自認倒霉地一腳油門踩下去,硬是把出租車開出了風馳電掣的賽車味兒。
車速到位后,唐星辰瞧了眼身邊人,看見應程因高熱而白里透紅的臉色,心底懊悔又惱火。
“都怪我,那晚就不該出去,不然你也不會淋雨,”他皺起眉,譴責完自己又譴責應程,“你也是,多大個人了還不知道下雨要打傘,你以后天天給我把傘帶身上!”
應程:“……”
應程發不出聲音,吃了嘴上的虧,只能握著對方手用力一捏,讓他冷靜點,別太夸張。
國慶期間,哪里人都多,醫院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這會兒是清晨,沒到院內高峰期,醫生們也才剛剛上班。
在大廳掛了號,兩人坐在診室外的椅子上等。
此時人不算特別多,幾排塑膠座椅上,排隊看病的人零零散散。
另一對也在候診的中年夫妻,不清楚為了什麼事,突然拌起了嘴。
唐星辰正溫言細語地,關心著應程嗓子難不難受,那邊吵架的動靜卻越來越大,逐漸蓋過了說話聲。
候診患者們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約而同看過去。
醫院里常見人生百態,類似的事屢見不鮮。
只是這對夫妻一個比一個嗓門兒大,爭得面紅耳赤,護士提醒了一回不管用,后面竟是當眾動起手來。
應程向來反感這種市井吵鬧的動靜,他無聲蹙眉,不耐煩的視線掃去。
妻子聲音高尖刺耳,指著丈夫鼻子痛罵:“你這個孬種窩囊廢!天天住我的吃我的,還在外面偷人,現在得病了你怎麼不找那個賤人了?找我干什麼?沒良心的死畜生,真該讓老天開開眼,降一道天雷劈了你!”
男人漲紅了臉,吼不過罵不贏,丟了臉面,腦子里氣血急速上涌。
在暴怒的驅使下,他忽地揪住女人頭發,沖她臉上扇了幾個響亮的耳光。
隨后又抓住她腦袋,一個使勁兒,用力朝墻邊的玻璃窗上撞去。
窗戶撞得哐哐響,女人抵擋不住,一邊哭喊著叫救命,一邊死死護住自己腦袋。
護士也在尖叫著喊保安,有人看不過眼去拉架,反倒被男人遷怒一塊兒毆打。
家庭暴力瞬間升級為群眾互毆,場面一時變得混亂至極。
腳步來回走動、亂七八糟的怒罵聲、小孩哭聲再加上大人哄孩子的聲音,各種喧囂叫罵雜糅在一塊兒,鬧得讓人頭疼。
應程雙眼發愣,直直盯著那位被打的女人,挪不開視線。
周圍那麼吵那麼鬧,喧囂如擂鼓的動靜,他卻像是一點都聽不見。
所有事物逐漸遠離感官,一片模糊中,只剩下凌亂痛哭的女人。
仿佛被扇了幾巴掌、腦袋撞擊玻璃的人是自己一般,應程眼前開始莫名發黑,頭腦陣陣眩暈。
倏地,一股惡心感驟然從胃部涌上來。
應程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離開座椅,沖進了樓道邊的洗手間里。
旁邊唐星辰一驚,跟著追了過去。
應程撲向洗手池,啪地打開水龍頭。
可因為早上食欲差吃得少,什麼都沒吐出來。
反胃感仍舊停留不去,大腦像是被旋轉的電鉆瘋狂打了幾個孔,尖銳的痛暈交加。
他一張臉失了血色,變得煞白,黑色瞳仁深不見底,浮現出一抹難以忍受的痛苦。
唐星辰急忙把人抱住,生怕他一個不穩栽地上去。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吐?”
他輕拍著他背,語無倫次說:“吐出來、吐出來就好了。”
應程雙手撐住洗手臺,緊緊閉了閉眼。
意識被身體高熱燒得混沌不清,他強制穩住發暈的腦子,艱難地做了個口型——水。
“水?你要喝水?”唐星辰立馬領悟他的意思,“好、好,我馬上去買。”
等應程情況稍微好了點,他把他扶回座椅。
診室外重新恢復平靜,那對夫妻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保安轟了出去。
“你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
”
匆忙叮囑一句,唐星辰片刻不停地跑下樓。
然而偌大的醫院里,竟然找不到一座自動販賣機,他只好往院外的便利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