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弄得唐星辰半晌才反應過來,詫異說:“爸,你怎麼會來首都?”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唐世德快急死了,說話好聽不到哪去,手去摸他脖子,“這怎麼回事兒?!誰弄的?”
“疼疼疼——”唐星辰齜牙咧嘴往后躲,“你輕點兒!”
“你爸下午到的,”唐密替他解釋了一句,“想著今天過來看看你,誰知道你手機打不通,人還進醫院了。”
唐星辰手機先前被應廉拿走,打了那通電話給應程后,就直接關機扔掉了,現在還不知道報廢在哪個犄角旮旯里。
不過實話肯定是不能說的,說了沒準唐世德會氣得血壓飆升,當場中風。
唐星辰擺擺手,裝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經驗嫻熟地瞎編。
“今天下午在大街上碰見個小偷,我見義勇為和小偷打了一架,不小心掛彩受了點傷,手機摔壞了,不過小偷被我抓著了,沒想到警察那麼多事兒還給你們打電話,別大驚小怪,我好得很。”
這謊話水平實在有待加強,在場幾人沒一個被糊弄過去。
尤其是唐世德,見這小子分明一臉心虛,卻還要強撐著撒謊,心里別提有多急了,頓時來了火。
“你騙鬼呢!”他一拍床頭柜,“到底怎麼回事兒?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說實話!”
大家都被他這動靜嚇了好一跳,不約而同安靜幾秒。
唐密想出聲勸勸,然而那邊沉默已久的應程,率先開了口。
“是我造成的。”他淡淡說。
此話一出,幾人紛紛看向他。
唐星辰一急,趕忙阻止:“什麼就是你造成的了?你別瞎——”
“你閉嘴!”唐世德不讓他插嘴,然后示意應程,“你繼續說。
”
應程胸膛微微起伏,調整狀態,盡量心平氣和地將廢棄廠里的來龍去脈,大致給他們講了一遍。
事情全部說完,唐世德三人都沒聲兒了。
他們滿臉震驚加不可置信,有點艱難地消化著這段信息量頗大的內容。
應程低下頭,沖唐世德說:“對不起,因為我的問題才害他受了傷。”
唐星辰費力地坐起身,把應程撥到自己身邊,替對方辯解。
“和他沒關系,你們別聽他瞎說,要怪就怪那個姓周的,沒有他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兒。”
不成想話音剛落,唐世德毫無預兆地發起了飚。
他臉色難看不已,像是怒到了極點,盯著應程一指病房外。
“出去,你給我出去!”
應程抬起眼,靜靜與之對視,并不反駁,但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床上的唐星辰一擰眉,不顧沙啞的嗓子,跟自己爹對吼:“你讓誰出去?唐世德你別在這兒沒事找事!”
“月亮——”
唐密出聲制止,用眼神提醒他這時候不要來硬的,接著又勸唐世德:“舅舅,你先別生氣,月亮還病著呢,有什麼事等他恢復了再說。”
誰知這一勸仿佛火上澆油,唐世德聽見那個“病”字,登時大動肝火,不留情面地要親自動手趕人。
唐星辰也是氣得不行,抬手扯掉呼吸罩,差點跳下床和他爸干一架。
唐密擠在父子倆中間當人肉盾牌,又是喊又是攔的,脖子還不知道被誰扇了一巴掌,唐世德依然固執地要讓應程滾蛋。
場面變得一團糟,應程隔著幾步距離,想出手去拉唐星辰。
下一秒卻被阮慕抓住手腕,強制帶離了病房。
病房門順手關上,唐密留在里面調節父子大戰。
阮慕將應程帶遠了一些,給雙方幾分鐘平復情緒。
她醞釀了下,本想問他家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一轉眼,看見應程魂不守舍的模樣,話到嘴邊徘徊片刻,終究是沒忍下心。
未能出口的話變成一口氣嘆出去,阮慕端詳對方幾眼,好言相勸。
“最近事情太多了,你也累得不輕,先向劇組那邊請個假吧,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星辰的事……他爸爸現在是在氣頭上,說話重,咱們也要理解,畢竟好好一個人,不明不白進了醫院……”
話到一半,阮慕說不下去了。
兒子無故被人迫害,做父親的沒立刻報復回去算很好的了,發再大的脾氣也正常。
然而這件事從頭到尾,應程的痛苦與自責不比誰少。
若是有可能,想必他寧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意看見唐星辰受半點傷。
阮慕作為看著對方長大的姐姐,哪里再忍心繼續苛責。
摸了幾下應程后背以示安慰,阮慕說:“這麼晚了,今天先回去吧,等明天他爸爸氣消了,咱們再來。”
湊巧此時路倏買好晚飯上來,應程壓制住即將溢出心頭的情緒,走去路倏面前。
“你幫我送一下,把我的那份也給他,我不進去了。”
路倏一頭霧水,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擺了張問號臉出來。
應程沒心情解釋,把飯錢轉給他。
而后徑直乘電梯下樓,離開了醫院。
深夜的氣溫達到了零下十度,應程之前出門急,穿得稍微少了點,到家時已經凍成了一根失去知覺的冰棍兒。
鍋里煮到一半的餃子泡馕了,剩下的那些還在塑料袋里,卻也因為屋內沒關的高溫壁暖,解凍化水變質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