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竹回過神,一伸手握住他胳膊,著急道:“阿程,你還好吧?手機怎麼關機了?”
應程聞言,拿出電話看了眼。
“沒電了。”
大雪昨晚落了一夜,此刻室外溫度極低,他拉上秦歆竹,另一手提起對方腿邊的行李箱。
“走,先進去。”
兩人進屋,永遠積極迎接的德德看見有陌生人,好奇地繞著秦歆竹原地轉圈,東聞一下西嗅一下。
橙次方則躲得遠遠的,從墻角后方歪出顆小腦袋,偷偷觀察來人。
行李放下,應程打開家里暖氣,再去廚房接了杯熱水。
他把熱水送到秦歆竹手上,問:“你到多久了?”
應程只告訴過對方小區地址,沒講具體的門牌號。
要是知道她會突然過來,應該提前配鑰匙的,這會兒也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
“沒有很久,早上九點的飛機。”
秦歆竹握著玻璃杯暖手,左右端詳了幾眼屋內環境。
衛生收拾得比較干凈,東西也擺放妥當,沒有亂丟亂扔,也沒見到外賣垃圾。
證明兩個孩子平常生活得還是很有規律,她稍稍放了心。
母子二人到沙發坐下,秦歆竹說出自己來這趟的原因。
“我接到警察電話,他們告訴我應廉在這邊出事了,警察還向我打聽前幾個月頤寧的情況,問出什麼事也不肯細說,我怕波及到你,就立馬從有蘇趕過來了,警察找過你嗎?”
應程略一沉吟,看來秦歆竹還不知道具體內幕。
總歸應廉也被抓了,沒必要再說出來讓她徒增擔心。
他面不改色說:“沒找過,要是他們再打電話給你,你就說人在外地,很多事情不清楚。
”
秦歆竹有點狐疑:“這樣嗎?”
應程:“嗯。”
秦歆竹沒再追問,確定應程好好的,沒有影響到他,她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秦歆竹四處望了望,問道:“你吃飯了嗎?都到中午了,星辰還在學校?”
應程心神一頓,繼續瞎編胡扯:“期末了,他最近住校,不回來。”
說完又轉移話題:“你沒吃飯吧,我去買。”
秦歆竹連忙拉住他:“不用不用,媽媽吃了飛機餐,現在不餓。”
應程哦一聲,轉頭進房間去給她鋪床了。
這里只有一間房,他總不能讓自己媽千里迢迢地趕過來,還要跑去住外面的酒店。
只能暫時先將就一下,把房間讓給她,自己在客廳沙發湊合。
原來的床單拆下來丟洗衣機里,應程拿出一床干凈的鋪好,和秦歆竹說:“你今晚睡這,要繼續旅游我就幫你買明天的機票,不想的話,等我把這邊事情辦完,再一起回頤寧。”
“那你睡哪?”秦歆竹問。
應程抬了抬下巴,一指客廳沙發。
秦歆竹不同意,要自己去住酒店,可惜拗不過應程,被強制在房間住下了。
“午休吧,”應程替她關上門,“有事喊我。”
屋內供暖足,不消片刻便熱了起來。
德德和橙次方趴進各自的窩里,舒服愜意地瞇起眼打盹。
應程脫掉外套,坐沙發上復習期末考試內容。
他一向學習效率高,注意力集中,重要知識點記住就很少忘。
今天卻頻頻走神,時間流逝了半小時,書本還停留在最初那頁。
應程不死心地盯住紙上黑字,瞳孔聚焦了好一會兒,依舊進不去腦子。
他泄氣地合上書,扔在一旁,目光無意識落向前方的熨衣架上。
前陣子降溫,唐星辰把衣柜里冬季衣服全翻出來,拿著蒸汽熨斗,一件不落地熨了個遍。
說什麼衣服放柜子里都變形了,還有股霉味兒,不熨平不散味誓死不穿。
應程說不想穿就不要了,給他買新的。
唐星辰卻故作高深說自己成家了,不能像以前那樣大手大腳,得省吃儉用把錢花在刀刃上,比如買套。
剛沒臉沒皮地說完,屁股就得到了應程一巴掌獎賞。
唐星辰立馬撲過去以牙還牙。
兩人沒正形地胡鬧許久,最終那些衣服還是成功被熨回了原本的樣子。
應程發了半晌呆,倏然起身,撈過沙發上的外套和鴨舌帽,一起抓進手里。
一個中午過去,外面又下起了雪,體感溫度不升反降。
應程裹好羽絨外套,鴨舌帽扣在腦袋上,壓低帽檐,迎著朔朔風雪出了門。
他先到商場里,買了一套休閑冬裝,而后進了早上剛去過的私立醫院。
站醫院大廳等了大約半小時,等到了一臉匆匆趕來的路倏。
路倏以為又出什麼事了,下車后還是用跑的,氣喘吁吁問:“怎麼了?有什麼不能在電話說?”
應程把裝著衣服的紙袋往前一遞,說:“幫我把這個送給他。”
路倏:“……”
“你這麼著急把我叫來,就是為這個?”路倏氣笑了,想揍人的眼神落在紙袋上,“他沒衣服穿要凍死了?”
“還有一件事,”應程說,“能不能幫我把他帶出來?我想見他。”
路倏一哽,語塞住了。
沉默三秒后,翻了個白眼,一把抓過紙袋乘電梯上樓。
醫院頂樓天臺。
寬敞的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雪,鮮少有人踩踏,一腳下去能瞬間蓋過小腿。
一個身穿白色羽絨服的高大男生,邁過鐵門檻,踩進了蓬松冰涼的冬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