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他有喜歡的人了。”
“那可以一起來的呀。”
寧千金不耐煩應付了,開始撒潑耍賴:“哎呀媽你怎麼回事啊,誰是你生的啊,您自個兒子還單著呢也不見你給張羅張羅。”
寧媽媽一點沒客氣,上手就擰耳朵:“當初要不是小陳當機立斷,我就要給你送牢飯了!”
邊上的人紛紛側目,寧千金求饒:“媽媽媽,松手松手,大過年的……”
寧媽媽到底是松手了:“你說他喜歡的人,靠譜嗎?”
寧千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靠譜靠譜,我見過,是他樓上律所的,長得挺帥,我猜也有錢。”
“律師啊?”
“嗯嗯。”
“律師……”寧媽媽又開始擔心,“我聽說律師都很精明的,小陳不會吃虧吧?”
寧千金:“……”
寧媽媽又問:“他家里還是沒聯系?”
“沒有吧,我不是很清楚。”
寧千金嘆了口氣,他也不清楚陳遇當年到底什麼情況,只知道他是一個人從什麼網癮戒斷學校跑出來的。
這種學校號稱科學軍事化管理,專治叛逆青少年,到現在其實也還是有,取締過許多次,風頭一過就死灰復燃,有需求永遠有市場。他從前提過家里表弟不學好,他大姨想送表弟去那種學校,陳遇一向不愛給人做決定的竟然斬釘截鐵地說:“不要去。”
“嗯?”
“不要去,我去過。”
寧千金當時聽說的時候很詫異,陳遇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被送進去的人。后來算算時間才慢慢猜到,應該是因為性取向。
*
孟廷川拿著水回來,見他已經掛了電話才過來:“是你一起開酒吧的朋友?”
“嗯。”
他們在石凳上坐下,孟廷川開了一瓶水給他:“當初怎麼會想到要開酒吧?”
“我師傅、教我調酒的師傅是個調酒師。”這話說的,陳遇自己都笑起來,孟廷川居然還能接:“所以你就學調酒了?”
“嗯。那時候對我來說,干什麼都一樣,能吃上飯就行……我十七歲就從家里出來了,不大體面。”陳遇沒有再說下去。
孟廷川表情平靜,沒有說什麼寬慰的話,陳述道:“我沒辦改變與你的過去,但我想參與你的未來。”
陳遇對這些過往雖然有些避諱,不樂于叫人知道,但本身并不為此難過,更多是不想讓人因為他的經歷同情他,他不需要。他也不想讓孟廷川覺得那是什麼很大的事,開玩笑道:“這是求婚嗎?”
“不是。”孟律師否認,然后牽起他的左手,“求婚是這樣的。”
“陳遇,你愿意和我結婚嗎?從此財產共享,互為監護人,生老病死,共度余生。”
孟廷川說話時的頗有幾分恣意瀟灑,隨性又自在,一副風流浪子調戲良家小姐的姿態。但是說的話又這樣認真,眉目俊朗,眼中含笑。
人長得好看是很有優勢的,至少眼下,陳遇就被孟律師美色所惑,等他回神,左手無名指上傳來微涼的觸感。
變幻的燈光印在銀色的戒圈上,流光溢彩,陳遇心情復雜,只覺得今晚跟著孟廷川從咖啡館出來之后套路就沒停過,一個接一個,孟律師的花樣比除夕夜的燈光秀還多。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戒指?”
孟廷川反問:“你不會以為我漂洋過海,來回坐二十四小時飛機只是為了取手串?”
陳遇又想到剛才寧千金說孟廷川說服他的話,忍不住問:“你那麼篤定我會同意嗎?”
“不確定,但我想準備好一切迎接你。”
第15章
理智告訴陳遇,只要孟廷川選定了,換個人也是一樣的,但畢竟眼下這個人是他。
陳遇有些招架不住:“我……你之前說的協議怎麼簽?”
“財產方面,不動產按照出資比例劃分,收入可以協議約定共同支配,遺產可以通過簽署遺囑安排。”
“意定監護人……通俗來說,就是在對方進手術室之后有權利簽字、有權利決定是否繼續治療。”
孟廷川說得通俗易懂,陳遇都可以理解,聽起來確實是和結婚差不多。前幾年他也看過愛人進手術室卻無權簽字的故事,聽起來確實心酸,原來還有這樣的制度。
“那什麼時候簽?”
“協議我會擬好,你看過沒問題的話,開年我們去公證處公證。”
陳遇覺得這樣安排沒什麼問題,他點點頭:“好。”
夜色漸深,人群也散開,湖邊風一起,氣溫仿佛一下就低了不少,陳遇感覺有點涼:“回去吧?”
陳遇原本打算在路過老銀樓的時候說回咖啡館的,結果孟廷川沒有按照他預想的路線開,直接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陳遇有點后悔沒早提,這時候說顯得很麻煩,麻煩而且矯情。畢竟是他自己同意跟孟廷川一起過年的,中途再反悔很不像回事。
一直到等紅燈的時候,孟廷川問陳遇:“明天有安排嗎?沒有的話我們一起去看房。”
陳遇才后知后覺,他可能故意的。于是到了孟廷川家,陳遇委婉地說:“我可能不習慣和人同睡。”
孟廷川說:“我也一個人睡了三十年。”
“那……”
這一瞬間陳遇想到了他們日后的分房同居生活,大概就像是找了一個同住的室友。
也行。
孟廷川說:“我們可以一起習慣。”
聽起來像廢話,但是也實在。